颜查散――不是金虔不信任颜书生同志的智商,而是,金虔总觉得颜同志和公孙竹子有种异曲同工的感觉,不宜接近――
艾虎――好吧,其实咱们不是很熟……
于是,倾听金虔倒苦水的这项光荣而艰巨的重任理所应当落在了“不会多嘴不会八卦绝对嘴严”的雨墨同志身上。
于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在杳无人烟的孟府大厅屋顶,在酝酿了三日零五个时辰后,金虔决定不能再憋下去了,否则自己一定会便秘心绞痛肝硬化……
“咳、那个雨墨啊,咱问你个事儿。”趴在屋顶上的金虔瞅着趴在旁侧的雨墨,踌躇问道。
雨墨转头,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金虔。
“就是、那个……”金虔挠头,“如果有一个美人,就是那种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美人天天在你面前溜达,而且对你还、还挺好的,你会不会、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正常的想法”
“不正当、想法”雨墨歪头。
“就、就是那、那个……”金虔抹汗,“不太好,少儿不宜的那种……”
雨墨想了想,漆黑眸子一闪:“压倒”
金虔身形一晃,差点从房顶上栽下去。
“没那么劲爆啊!”金虔咬牙,“就是想――”细眼四周环顾了一圈,压低声音,“啾一下。”
“哦。”雨墨点头,把脑袋凑近了金虔。
“干嘛”金虔纳闷。
“啾一下。”雨墨平声道。
金虔身形一晃:“喂――!!”
雨墨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望着金虔,有些莫名的委屈:“姐姐说过,雨墨是美人,金虔想亲美人,亲雨墨。”
“……”金虔突然有种想撞豆腐的冲动。
“不是亲你……”金虔抽着额角的青筋低声道。
“哦。”雨墨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可怜兮兮瞅了金虔一眼,“那亲谁”
“呃!”金虔身形一僵,“咱想、想……不是,咱只是想做个调查,调查懂吗比如说你每天都见到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想要――”
说到这,金虔突然停住了。
雨墨有些莫名望着金虔。
但见金虔细眼直勾勾望着虚空,半晌,眼皮慢慢眨了两下,又半晌,脸色渐渐泛出光华,再半晌,细眼弯起,嘴角勾起,最后,一敲手边的瓦片,豁然开朗道:
“咱晓得啦!这就和咱在现代花痴那些偶像是一样的啊,”金虔细眼放光,开始兴致勃勃的低声自言自语,“想当初,咱对那一堆一堆的三次元二次元美人个个都垂涎三尺,何止是想亲一下啊,甚至还想――嘿嘿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雨墨望着金虔的一双水眸慢慢睁大。
“所以,咱对猫儿定是像对偶像的那种纯洁的崇拜之情!”
雨墨双眼慢慢眯起。
“所以,很正常、很正常!”金虔自顾自说得开心,还不住的点头。
“心动,方能情动。”雨墨突然小声冒出一句。
金虔正为自己找到了合理解释而兴奋不已,显然没听到雨墨那句几乎微不可闻“精髓”评论。
雨墨扭头,又硬邦邦扔出一句,“蠢!”
“啊呀,咱还忐忑了这么多天,真是杞人忧天啊!”说到这,金虔摸着下巴想了想,“出现这种情况,想必因为是咱一天到晚只对着一个美人才产生了这种错觉,嗯――所以说,咱应当多看看别的美人、拓宽一下眼界方为正道!”说着,金虔又望向雨墨,“雨墨啊,你觉得咱是不是应该多去花街柳巷长长见识……”
“花街柳巷!”
寒冰嗓音十分适时响起。
金虔顺势一抖,慢慢回头。
但见展昭无声落在身后屋檐之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蓝衣如松,衣袂翻腾,背后一弯弦月如钩,如水月色照在展昭肃穆俊颜之上,更显剑眉飞鬓,目若寒星。
“展、展大人……”金虔缩了缩脖子。
展昭神色一动,正欲腾起的寒气猝然而止。
“金校尉、雨墨,守备辛苦了。” 再一眨眼,展昭已经变成那个沉稳干练的四品带刀护卫。
“不辛苦、不辛苦!”金虔朝展昭绽出一个十分亲热的笑脸,朝展昭招手小声道,“展大人您趴这边,站着风大,小心别着凉了。”
展昭被多日不见的灿烂笑脸闪得一阵恍惚,愣愣蹲在金虔身侧,不禁有些疑惑:“金虔,你――”
“啊”金虔一双细眼闪烁着纯洁的光芒。
展昭黑眸轻动,神色渐缓,淡淡一笑:“罢了。”
那笑颜就似皑皑冬雪中的一枝绽红腊梅,宛若冰寒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金虔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展大人这样笑起来,当真是要命啊!
面对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咱若是啥想法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吧!
所以,咱很正常、绝对正常!
雨墨默默看了一眼金虔,又看了一眼展昭,做出一个貌似翻白眼的动作,嘀咕道:“两个,死蠢。”
不过这一声却被赶来艾虎的声音给盖住了。
“俺可算赶上了――”艾虎飞身登上房顶,气喘吁吁抹着满头的大汗趴在几人身侧道,“南侠的轻功果然如江湖传闻一般登峰造极,俺、俺跑的都快岔气了……”
“艾兄。”金虔笑吟吟向艾虎一抱拳。
“金兄。”艾虎回礼,探头望了一眼一片静寂的孟府大宅,问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金虔摊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噤声。”展昭打断金虔,身形一矮,贴在屋瓦之上,一脸沉凝望向孟府。
众人神色一肃,立即悄声藏匿。
只听“吱呀――”一声,孟府后院厢房开启半门,两人鬼鬼祟祟钻了出来。
夜色漆黑,但借着月光,众人仍不难分辨出这二人一个是垂垂老者,一个是妙龄少女,正是孟氏父女。
此时二人身后都背着两个硕大的包袱,一步三顾,前足蹑踪,显然是要跑路的模样。
“金虔,速去禀告颜大人!”展昭低声下令。
“是!”
金虔运足十二分轻功奔回客栈禀明颜查散,颜查散当机立断,请金虔与白玉堂携自己令柬奔赴县衙,将还在睡梦中的知县踢出了被窝。
那县令一见钦差信笺,自知兹事体大,立即调配了一队二十人的捕快,随金、白二人匆匆赶至广安镇城门。
来到城门之时,那孟氏父女正和事前买通好的看门守卫交涉,看情形大约是那守卫嫌之前塞的银子不够,想要多诈一笔,双方讨价还价之间,恰好耽误了孟氏父女出城的时辰。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金虔看着在城门前推推搡搡的三人,十分感慨。
白玉堂冷笑一声,朝身后县令及众捕快一挥手。
霎时间,二十只火把同时燃起,将城门周遭照的灯火通明。县令率一众捕快列队奔出,将那孟氏父女围的密不透风。
灼目火光下,孟氏父女双双抱团,四目惊惶,犹如惊弓之鸟,颤颤发抖。
白玉堂就在此时,十分华丽万分拉风踱着方步走进包围圈,华美俊颜泛出一个邪气冷笑:“孟老爷、孟小姐,这三更半夜的出城是想要探亲还是――”桃花眼骤然射出两道寒光,“畏罪潜逃!”
那孟华书和孟秋兰直直瞪着白玉堂,满面不可置信。
许久,孟秋兰慢慢闭合秀目,颤声道:“爹,女儿早说过了,咱们逃不掉的!”
孟老爷犹如苍老了十岁,满面颓然,摇头道:“罢了、罢了!”
说着,二人突然扑通一声朝县令跪倒,磕头嘶喊:“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父女做主啊!”
诶!!
躲在角落中的金虔脚下一个趔趄。
人群中央的白玉堂也是一脸诧异。
不过,更令人惊诧的是,那县令居然还一本正经开口问道:“你二人因何喊冤”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孟秋兰猝然指向白玉堂,双目赤红,泪珠滚滚,撕心裂肺喊道,“这个人觊觎民女的美色,想要抢占民女为妾,民女誓死不从,他、他就要强抢民女!!”
“草民无奈,只得带着小女连夜逃走,岂料、岂料还是逃不出这个禽兽的手掌心啊!如今、如今只能求青天老爷为我们做主啊啊!”孟华书一把鼻涕一把泪在一旁添油加醋。
金虔脚下又是一滑。
哇塞,这两人太有创意了吧!
再看白玉堂,神色未动,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桃花眼转向县令,声线微凝:“知县大人,还不将这骗子父女擒拿归案!”
那县令看向白玉堂,点了点头,提声道:
“来人啊!”
“属下在!”众捕快齐喝。
“将这个强抢民女的恶霸给我绑起来!”
“镪啷啷!!”
但听惊风破空乍响,数道腕粗铁链携着呼啸风声凌厉甩出,宛若巨蟒将白玉堂死死缠住。
铁链隐隐泛出黑冷玄光,缠在白玉堂无暇雪衣之上,触目惊心。
靠!这是什么神展开啊!
金虔大惊失色彻底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