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笑着答应了，腹诽你们怕是没见过以一人之力媲美一个群。
这天，姚月换了衣服，扔在床上手机一亮。
二货一小蘑菇蘑菇蘑菇蘑菇快下来，我在你家楼下了。
姚月打字哦，知道了
姚月平时跟舒甜她们聊天不是这个风格，就她话最多。
结果被闻人一这么一对比呵，她简直是高冷冰山女好么
于是高冷冰山女非常有原则地，在某人磨了一个月之后，答应了他想要单独出去玩耍要求。
并且只给半天。
不过这倒也不是故意拖，她出门难是真。
可能是人长得小怕出事，从姚月记事以来，姚父姚母对她在家里怎么样都很宠着，但一牵扯到出门玩，就会管得比较严。这次出门能同意，也是因为她再三保证是在家附近公园，不用坐公交也不用打车就能到地方。
姚月出了小区门，个子高好处在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她放眼一望，就注意到了东看西看闻人一。
对视上之后，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姚月还是感觉到了他眼睛非常具象化地，“噌”地一下就亮了。
他腿长，走了没两步就缩短了他们之间一大段距离。
姚月还不知道自己是说“heo”“hi”礼貌一点，还是直接真诚地来一句“你好啊傻逼”。
但显然，傻逼没有给她选择权利。
姚月看着他越走越近，没有刹车意思，一直到他们俩快要撞上时候才堪堪停下。
而后闻人一伸出手，一把扣住她头，双手齐上，摁着她头发揉啊揉啊揉。偶尔她脸还会蹭到他t恤上，闻到清新皂角香。
“我头发闻人一你松手我头啊啊啊啊你个这疯子”
最后姚月都喊累了，闻人一才停下发疯行为。
他这次还好心地帮着她把蘑菇头给按照原样顺了回去，一边捋头发一边说，“老子真是想死这颗蘑菇了。”
离得近了听，他声音沉沉，姚月一愣。
想死这颗蘑菇了。
这这这、这句话好像有歧义啊
她脸都还没红起来时候，闻人一就整好了头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了点儿什么，特别自然地问她“你说那个公园在哪啊”
“”
姚月斩断了所有想法，闷头带路。
除了觉得见面会尴尬，姚月本来还以为，时隔一个月见面多多少少连对话估计都会不自然。
但是他或者说，他们俩果然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闻人一从见面开始就叭叭叭说个不停，他这个样子，让她立刻带入了自己角色。可能跟每天高频率微信聊天有关，他们对话就完全是从打字变成了语音对话而已，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小蘑菇，你家这小区不错啊周围靠着商区，绿化也好看。”
“还行吧”有那么夸张么。
“诶，不过，就是一点不怎么好，致命缺点。”
“啊什么”
“离我家太远。”
“你去吃屎”
“这个公园好像还挺大，你经常来”
“不经常，好几年没来了。”
“那你干嘛带我来”
“因为公园就很适合你啊，小孩儿都爱玩嘛。”
“行吧，你带我去哪我去哪。不过，你实话告诉我，你家这公园里有种蘑菇吗”
“闻人一”
一个月没见这人，除了头发长长了一点，人瘦了点，他好像外形上也没什么变化。
性格倒是有变化更烦，更粘人了。
姚月没想到，公园其实还挺热闹，干什么都有。姚月看来看去，大人带着孩子居多，现在七点多这个时间，天还没黑透，有很多夜市摊已经摆上了。
闻人一边扯皮，一边东问问西问问，一边对她蘑菇头上下其手。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因为说话太多，两人都买完第二轮饮料了，逛到一个摊子前围着不少人。姚月在好奇心驱使下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给人画画像。
“你也想画”
听到他问，姚月“嗯”了声，“有点想诶，但我不知道他画好不好看画什么风格，哎呀前面好多人，也看不清喂喂闻人一你干嘛”
闻人一看着不断垫脚还看不到里面情形小姑娘，心里替她着急，没过大脑，手臂一个施力就把她给举了起来。
这下子，姚月看是看到了。
可是他居然就这么把她给举高这姿势也太羞耻了吧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啊准备一鼓作气把女儿抗在肩上老父亲吗
姚月脚一悬空，立刻就开始挣扎，声音不敢放太大，只能小声哼唧“你快放我下来啊啊啊啊太丢人了闻人一”
闻人一依然照做着把她重新放下，看着姚月微微泛红脸颊，有些不理解她这么大反应，“我不是为了让你看到么”
姚月现在脑子也很乱，身上被他把过地方还有隐约热度残留。
指责好像也没办法指责他什么，姚月最后深呼吸了几次“刚刚我看到他画了，挺好看，好像速度挺快，”她伸手一指“我们在那边排队吧。”
闻人一果然很快就把举高高抛到了脑后。
而姚月，脸上温度一直都没下来过。她听着少年没心没肺动静，恨得直咬牙。
画画人速度很快，尽管如此，轮到她也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要q版还是写实”画手是个中年男人，声音温和，气质也很文艺，穿着十分符合街头画家这个身份。
q版好像有些夸张，姚月想了想，“写实点吧，谢谢您。”
整体作画过程也就是十分钟，闻人一全程在画手那边看着。
他跟姚月面对面，又是站着高度，画和人都一目了然。
闻人一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绘画这么不符合他气质东西，也从来没见过作画现场。
他看着画手拿着一把笔换着用，快速画线，反复描摹，上色晕染阴影，动作十分娴熟。
他小蘑菇，就这么出现在画纸上。
就这么看着，居然比照片还要好看。
或者说，相比摁一下快门就能够得到照片，这种一笔一划勾勒出来人物更加细腻，也更加珍贵。
还有种说不出来美感。
闻人一听见画画男人说“小姑娘，你是我画第一个写实能这么像q版人，长得真是可爱。”
闻人一也这么觉得。
刚才那几个人都是啥呀，看看他小蘑菇，什么叫天生丽质，什么叫动漫里一样水灵灵大眼睛，这就是了。
姚月站起来接过画时候，他顺势交了钱，然后拽着她左拐右拐离开了人群。
现在时间差不多，乖宝宝得回家了。
一路上，闻人一就看着乖宝宝拿着她那张画翻来覆去看，赞不绝口，“哇那个人把我画得这么好看”“才十分钟就画好了”“呜呜呜太厉害了吧”等等等等。
他从来没被她夸过。
闻人一气结“不就是画画么，我觉得还有点儿意思，等着哥学成大师了，天天画你。”
姚月装聋作哑，压根儿没回。
眼看着快要到她家楼下了，闻人一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岔开话题“喂，小蘑菇。”
姚月歪头“嗯”
“你之前说你高中不谈恋爱，没关系，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
闻人一一正经起来，她就特别不适应。
尤其是突然跳到这个敏感话题上。
姚月整个人愣了一下，仔细感受了一下他话里含义，才点了点头“嗯。”
“你知道，我有时候都觉得，我留级大概就是因为要认识你。”
“”
看着闻人一真挚而漆黑双眼，看着他认真表情，姚月还是没忍住“你等会儿，你说这个我可知道原因，明明是因为你跟江译选择都涂了c才被迫留级好么。”
“”
“咳。”闻人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重新清了清嗓子“其实没什么，我就是想说”
“”
“小蘑菇，在高中认识你，高中三年都能跟你在一个班，”闻人一又摸了摸她头，但是这次手法很温柔“我很开心。”
月光和路灯交织下，少年脸轮廓柔和，笑容异常干净。
这二货脸这样看真好看
这次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摸得她也好舒服
这张嘴居然也有说人话时候姚月有些发晕地想。
高二时候，姚月没想到之前以为是闻人一随口一提画画，他居然真去学了。
他成绩那样，而且也没有想要好好学念头，学特长还是在意料之内。
但她没想到，是美术。
而且按说一般学艺术大概会在高二下学期或者高三上学期才开始准备，姚月一开始觉得他有点早。后来一想，正好他智商不太够，提前就提前吧。
高二期中考试之后，正好是周五，姚月被磨得答应了跟闻人一出校门吃饭。
等到了学校附近餐厅，两人好歹是一起出来吃过好几次饭伙伴了，也不墨迹，迅速点完饭菜之后，到了闻人一叭叭叭时间。
“诶你知道么小蘑菇，我们美术老师现在整天夸我，真。”
姚月“哦”了声“他怎么夸，你说给我听听呗。”
这是个四人座，闻人一本来跟她面对面坐，突然就站起来，坐在了她旁边。
他笑得贼兮兮地凑过来，“他说，我画蘑菇世界第一好看。”
姚月“”
“那你老师说没说，”她咬了咬牙，“你吹牛逼也是世界第一牛啊”
“”
“对了，我老师还说，我进步神速，很快就能画人体了。”闻人一脸都快贴到她脸上了“小蘑菇，到时候你让我给你画呗”
“”
姚月也不知道人体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应该就是那次夜市上那种，于是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回答“行行行给你画给你画，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我操那”闻人一想了想，“你得给我发条微信语音说你同意了，不然谁知道你能不能反悔。”
“”
姚月咬牙切齿给他发了条语音，二货这才作罢。
闻人一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我去上个厕所。”
姚月点点头。
她刷论坛刷得正起劲儿，桌子上被闻人一留下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月扫了一眼屏幕。
美术老张
“”
估计是他美术老师吧。
她想了想，还是等闻人一回来好了。
五分钟后。
看着桌上震动手机，姚月真是想崩溃。
这是第五次了
为什么张老师这么执着
闻人一你掉坑里了吗为什么还不出来
手机震动声音也不容小觑，更何况是震了五分钟，邻座阿姨频频看过来视线全都被姚月接收。
她想，不然她就以朋友身份先接了电话，然后跟老师解释一下闻人一暂时有事，一会儿会给他回电话。
于是第六次来电，姚月立刻就滑动接了起来。
可她准备说辞还没派上用场，甚至一个“喂”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闻人一”对面一声暴和一下子就把她吓住了。
是个浑厚有力男中音，非常非常地愤怒。
“我刚看到你小子昨天给我交上来作业你说你那也叫作业”
“”
“我让你画苹果你画那一坨黑什么玩意儿那是学了好几个月了，除了正方体屁也不会画阴影还能画错方向你还好干点儿啥”
“”
“一周就上三节课还敢请假我给你脸了”
“”
这么保持着暴怒了大概一分钟，老张八成也是累了。
他语速依旧很快，但是缓和了一下，看语气是准备结束这通电话“哦，你小子前天不是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画人体么”
“”
人体刚才闻人一说那个
姚月继续听。
老张“哎呦，小样儿，毛都没学会，想法倒还挺多啊”
“”
“我现在告诉你，十年”
老张吼完最后两个字，帅气又利索地把电话挂了。
“”
姚月把手机放回原位，喝了口凉茶来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