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份上, 还不明白是反话, 那怕不是真的脑子不行。
张君杰哑口无言, 梁从星咽了口口水, 非常识趣地,悄悄地, 一只手捏住试卷的边。
还没等她把试卷拿走转身,身后忽然有人靠近, 伸手按住一角。
试卷挪不动了。
易桢没坐下,直接从梁从星上方俯下身,单手执笔,垂眸在草稿纸上写解题过程。
他修长的手臂就在她眼前, 一侧头就能看见。
距离近了, 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梁从星整个人就像被他半圈在怀里,心扑通乱跳, 可对方垂着眼眸, 仍旧一副平静自然的样子。
仿佛只是无心之举。
晚自习课间, 梁从星从厕所回来, 手插在外衣兜里, 慢悠悠地往十七班走。
刚过十八班前门, 她就顿住了。
因为, 易桢跟一个人立在前面的栏杆边说话。
夜色深沉,他背对着这边, 教室里的灯光在高挑的后背打下淡淡的影子。
对面那个女生靠着栏杆, 声音不大不小地传过来, 有点娇娇的声线“我还没想好啊,班长。”
借着微弱的光线,梁从星认出那是她们班的一个女生,名字叫蒋络瑶的。头发绑成一束马尾,高高扎在脑后,有种很带精神气的感觉。
她说没想好什么没想好
虽然说偷听不道德,但事关易桢,梁从星才不管那么多。
她轻轻顿住脚步,转了个身,双手轻轻搭在栏杆上,隔着两人不远处,假装在看外面的夜色。
这个距离,易桢的声音也听得清楚,语气淡淡的,有股天然的温和在里面“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复。”
蒋络瑶思索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其实我也挺为难的哎。我不知道那天会不会是我大姨妈。”
说着,她大胆地瞟向易桢,想看看他会不会有腼腆害羞之类的反应。
易桢神色不变,“如果在生理期,可以换人。”
这也是一中运动会比较人性化的方面,运动员临时身体不适,有校医报告,是允许更换选手的。
“啊我知道。但是吧,我其实还没想好,毕竟去年跑过了,今年突然又不想报了。”蒋络瑶笑吟吟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有意逗他,“哎,班长,你多来找我几次,说不定我就同意了呢”
这就属于比较大胆的示好了。
易桢眼睫微垂,视线也没落在她身上“报名表我今晚上交,你想参加可以过来登记。”
说完,礼貌地跟她一点头,不再停留,转身就回了班。
他一离开,梁从星跟蒋络瑶之间没有遮拦,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
蒋络愤愤瑶咬着唇,十分不甘心的样子,看到她在这边,目光一下子冷冷的,转身就走了。
梁从星没事人的样子,继续抄着手回班。
易桢拉开椅子坐下,张君杰立刻往前趴“班长,蒋络瑶还是不肯跑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易桢抬手轻轻掐了下眉心“不跑就算了。”
“蒋络瑶去年八百米破纪录了吧,她不参加,我们班总分就不一定打得过十六班了。他们班三个特招生呢。徐老师肯定不高兴。”张君杰说。
徐婉梅是个比较重视集体荣誉的班主任,不仅仅在成绩和日常行为方面要求很高,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艺术节也很看重。
这次,也是因为易桢把班级运动会报名表交上去,她看到蒋络瑶没报,所以叫易桢去做思想工作。
“你说她干嘛不报,咱们学校毕业不是有加素质分吗。对她高考也有好处啊。”张君杰嘀嘀咕咕,余光看见梁从星走进来,注意力立刻转移,“阿星妹妹,你跑步怎么样,报个八百米吧”
“八百米八米还可以考虑一下。”梁从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易桢起身给她让位。
她伸开长腿,一脚跨进去。
已经是十一月初,气温比不上夏季那么热。
梁从星今天穿了条修身的蓝色牛仔裤,腿型修长笔直,很完美。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脚踝。
易桢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两秒,眸光深了深,不动声色地移开。
很快上课铃响,班里恢复安静。偶尔有人站起来,出去问问题。
一节课下课,梁从星扔下笔,伸了个懒腰,准备跟易桢出去散步。
这是两人最近养成的习惯。
梁从星其实懒得很,属于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类型。
但是,比起闷在教室里发霉,出去散步还有帅哥作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张君杰对此发表评价“发现没班长就跟你一个人的似的。”
结果,今天梁从星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班长其实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因为易桢刚起身,就被一个女生叫住“班长,可以问你道题吗”
梁从星也跟着抬眼,发现就是蒋络瑶。
都已经入秋了,蒋络瑶还不怕冷似的,把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穿的白色紧身t恤,身材勾勒得很有几分看头。
蒋络瑶把碎发挽到耳后“就耽误你一会儿。”
易桢侧头,轻声跟梁从星说了声“等一下”。
梁从星“嗯”了声,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听他们讲话。
蒋络瑶问的是上次周测的一道附加题。
对于普通同学来说,其实并不需要掌握高考有研究这种题的时间,还不如多检查几遍试卷。
但她托着腮,一副十分好学上进的样子“这里可以再讲一讲吗”
梁从星心里蹿起小火苗。
易桢居然还真的继续讲,十分耐心的样子。蒋络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点头,手肘放在他桌子上,身体前倾,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易桢把草稿本往前一推,不露声色地向后一靠“你先看看解题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