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查出来是谁干的,易桢被叫到办公室。
向老师怒不可遏,狠狠的把书砸在办公桌上,“学出能耐了你,跟混混打架?!叫你爸妈过来!!”
他很平静地说,“我没有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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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梁从星心里一揪,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了拽他的衣服。
“易桢,我不想听了。”
越听越心疼。
“没关系。”他轻顿了一下,“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庭。”
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不久之后,就意外去世了。过了几年,易碧盈改嫁,嫁给了业内一家公司的老板,也就是他的继父。
易碧盈是个追求事业的女强人,对爱情看得很淡,无论是对他生父还是继父,都是凑合着过的态度。
她全副心神放在电影上,以至于婚后三年才发现,对方吸.毒。两人闹了一场,继父直接动了手。
消息压得不及时,直接被捅上了新闻各大媒体。
继父算是影视行业有点小名气的商人,当初他们结婚,本就被当作不小的新闻报道过。如今出了这件事,各路媒体更是像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一波接一波地涌过来。
易桢那时候正在上小学三年级,性格沉默、内向,不喜欢与人交往,被老师单方面鉴定为“精神有问题”。
也是那个时候,易碧盈百忙之中过来找他,让他学着表现乖一点。
易桢做到了,他毕竟还是早慧懂事的孩子。
但是骨子里始终有股焦躁跟厌倦,跟外表的安静不符,一路矛盾地冲.撞到初中。
所以,那群所谓的校霸找上门的时候,他没告诉老师也没告诉其他人,本来就打算用最暴.力、直接的方式解决。
压抑太久,总是要找个口子爆.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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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从星轻声问,“那后来呢?”
现在的易桢,性子透露着一种天然的平和沉静。而且看得出来并不是伪装,他骨子里已经没有了那种压抑矛盾的情绪。
“后来向老师找我妈聊了很久,我也在场。他说,既然没人管我,不如把我放到他家住。”
那一住,就是小半年。
易桢虽然从小习惯了用冷漠、漫不经心的方式看待事情,无论表现出来的是哪副样子,本质不会变。
但他也分得清是非,有人伸手拉他一把,他没道理放任自己沉沦。
向老师后来每每提起,都说,“你这个孩子,看起来哪哪都守规矩,其实哪哪都出格。不过幸好啊,一点就通,不算难教。”
向老师爱才,一年之后,开始带易桢竞赛,把一些好的机会给他。尽管做法完全符合规程,但也招致了其他人的嫉妒跟不满。
易桢初三那年,有人暗地里作祟,把他家的事情捅到了学校。
那个时候,吸.毒往往是跟某种不太干净的病混在一起的,尽管易桢不是继父亲生的,继父跟易碧盈也做过检查,排除了危险。
但是…脏水易泼不易洗,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难听的话的人都有。
也是那个时候,向老师说,你高中不要在泉市读了,换个地方吧。
当然,并不单单因为这件事。
主要还是向老师觉得泉市地方小,眼界狭隘,教育质量也不高,以易桢的资质,待在这里屈才。
后来,他就到了桐城。
虽然错过了实验班的考试,但他强大的学习能力跟勤奋度,迅速地刷新了桐城一中的记录,从高一开始,就坐稳了第一的王座。
在众人艳羡的眼神里,他的心境一直平如止水,很少产生起伏,被张君杰戏称为“世外高人”。
直到在高二开学的某天,讲台上站了个漂漂亮亮、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
以一种强势不容抗拒的姿态,闯进他的生活。
让他尝到心动、欢喜、嫉妒、酸涩、甜蜜……并且甘愿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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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所有,梁从星轻轻叹了口气,默默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易桢以前的事,虽然说不上多沉重,但听着还是很心疼。
跟他比起来,她往前的那些“青春期烦恼”,比如长了一颗小痘、被老师骂…之类的,顶多算是过家家。
何况她背后还有家人疼爱。但易桢什么也没有。
看她不语,易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你讲得不开心了?”
“才没有,”梁从星把脑袋往他怀里蹭,“就是在想…要是早一点点碰到你就好了。”
起码,她可以缠着他,陪在他身边。
也许可以讲笑话逗他,照顾他……虽然她不会照顾人,但如果是那样的易桢的话,她肯定会学着去的。
易桢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搂着她往怀里带了一点,轻轻闭上眼,“现在就很好了。”
他很知足。
心脏好像被揉了一下,酸酸的,满是心疼。
梁从星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认真地说,“易桢,我好喜欢你。”
每一次,以为对他的喜欢不能再多了,却每次都发现,还能再多一点点。
也许这辈子都没上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