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国难当头。一切事物皆要从简。
据闻万岁的生辰也是潦草应付罢了, 哪有什么斋节值得庆祝的
若是别的王公贵妇张罗的,还有情可原。可太后并非这等子不识大体之人。
那么她费尽心思派人传达懿旨, 传唤着各地守将的妇人进京是什么用意, 就值得商酌了。
可惜爹爹褚慎是方正之人, 又极其尊重太后, 所以听闻太后传唤,便应承下来, 让母亲入京。
而这懿旨下达时, 她和霍随风都是刚刚苏醒,也来不及阻止父亲。
当她把担忧说给霍随风听时, 霍随风眉毛也不皱道“就说母亲感染了风寒,去不了就是了。”
笑娘觉得这样岂不是太不将皇家看在眼中了
霍随风却替她一边揉捏肩膀一边道“若是按着黑化剧情, 你离世后,我便悲痛欲绝, 必须征讨万里江山来疗伤。剧本叫养帝, 我就必须要称帝。不然剧本就不会剧终,说不得还会有什么变数。既然如此,也不必恭敬皇家了。更何况此番凤城定有埋伏,何必入了陷阱”
笑娘也知道霍随风是皇帝命,可是先前看他偏居漠北,好像悠哉得很,并无称帝的野心啊。
当笑娘问起时, 霍随风也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心思“你我刚刚成婚, 哪有心思走剧本的主线再说又不知你醒来后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笑娘听到这里, 才恍然霍随风为何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申远。就是惦记着刚刚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吧这么不思进取,跟沉溺于后宫香软的昏君有何异
不过现在霍随风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如此不思进取了。
毕竟现实里,自己也是吃到香肉的。肉放入了炖锅里正在小火慢炖,那他就放心了。
毕竟两个人在现实里有些衣不遮体,若是长久不醒还是会闹笑话的。只有早早结束了古代的剧情,才能了无牵挂地回归到现实。
所以霍随风表示要为改朝换代做准备,笑娘毫无疑义,全力支持。
其实霍随风还有一事没有与笑娘讲,那就是这次布局,最要紧的是擒住那靖王和他的蛇蝎女儿。
当初笑娘的胎儿巨大,都是因为那沈蓉搞的鬼,若是不除掉此女,想必她还会再做下什么勾当来。
而此时,沈蓉也正在凤城的王府里大发脾气。
原本听闻那漠北王妃难产陷入昏迷时,她笃定自己十拿九稳了。只要那笑娘惨死,霍随风定然无暇顾及朝政。
凤城的一众官吏碌碌无为,小皇帝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国君。至于萧家,一个个好大喜功,总以自己世代的军功而自居。
所以趁着漠北王丧妻之痛,她的父王便可趁机颠覆朝政,一举将萧家取而代之,挟天子以令诸侯。
毕竟抵抗南夷的主力,是她的父王才对为何他们沈家要替他人做嫁衣,成就草包萧家的伟名
沈蓉的野心很大,也向来想到做到。所以她一早长袖善舞,在凤城赢得恭敬王室的好名声,又经常出入在行宫中,在太后的面前甚是得缘。
此番太后请各地命妇入宫,也是因为她的撺掇,外加自出银两,包办斋食节的酒水饮食,一应费用,美其名曰替太后撑出几分脸面,酬谢一应女眷当初慷慨捐款,助力万岁迁都的辛苦。
于是在凤城之地素寡了许久的太后,也被沈蓉说得活心,这才颁布了懿旨宣召女眷们入宫去的。
沈蓉费尽心思,精心排布了一切,却得了漠北褚家的夫人胡氏生病,不能应召前来的消息。
而那一直昏迷不醒的笑娘,竟然奇迹般的生还了
这让沈蓉的精心安排打了水漂,怎么能不让她心里气急
说到底,其他的命妇都是陪衬,扣下褚家的命妇才是关键。
听闻那褚慎爱妻如名,甚是看中胡氏。
若能扣押胡氏做要挟,便可以事半功倍,让凤城兵变顺理成章,不会再有强大主力。
可是现在笑娘安然无恙,而胡氏又借口身体不适不肯应召前来,真是让沈蓉为之气结。
那个女人倒是命大竟然这般了还不死
一直幻想着自己一朝成为女帝,宣召漠北王入宫侍寝的沈蓉此时当真是有些气急败坏。
不过很快,她便得到了消息,胡氏虽然不能来,可是漠北王霍随风却要入凤城面圣。
如此这般的话,扣押漠北王可比扣住胡氏的效果要好多了沈蓉自觉一切顺利,难免有些洋洋自得。
可是沈蓉在书房里与父亲靖王密谋着扣押漠北王的事宜时,书桌上的一摞宣纸忽然沙沙作响。
沈蓉不禁抬头去看,却见那白纸上突然凭空出现一行写得七扭八歪的字体霍随风于康镇布下陷阱,派人歼灭靖王的步兵。
当最后一字显示出来后,沙沙作响的宣纸突然恢复了平静,只一动不动地铺陈在了桌面之上。
这一行字,竟然一下子捅破了沈氏父女的机密,不禁让他们神色大变
沈蓉迟疑地拿起那张纸细细地翻检验看,可是那纸却并无涂有什么显色的明矾水的痕迹。
若不是她和父亲亲眼看见这纸张显字,当真会以为自己眼花入魔了呢
这字为何会出现,任谁也解释不清,倒像是上苍显灵,提前预警她们父女一般。
靖王心神不定“这这定然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布下了什么邪门歪道,来讹诈本王”
沈蓉却比她的父王胆大多了,镇定道“白纸突然显字,乃是神迹显灵才对,而且这话也是提醒父王您注意霍随风,显然是帮衬着父王才是恭喜父王,您乃天子真命,上天显然是见了您有危险,这才特意显灵提醒着你提防霍随风啊”
沈蓉的这番解释,正对了靖王的心思,他脸上的惊惧之色大减,只问沈蓉“要是霍随风当真察觉了你我的布局,准备螳螂在后,那你我先前商议的事情,岂不是要一场空”
沈蓉紧盯着手里的字条,慢慢道“那可未必,那螳螂之后,还有只更大的黄雀呢若是父王立意为雀,何必惧怕一只小小的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