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宫里面大多都是建筑, 即使有少许植被覆盖也没有办法让整个宫殿都得到炎热的缓解。
然而在大家都感到酷暑闷热的厉害的时候, 只有一处地方还保持着少有的清凉。
那便是靠近水池和一大片树木葱郁的国师所在的宫殿。
银色长发的男人此刻正侧身的靠在窗户边,手中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垂眸看着。
此时四周都静悄悄的, 静谧极了。
男人时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细微, 却也在这样的环境里听的一清二楚。
西瑞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合上书页休息一下眼睛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落到了他的视野之中。
他一愣, 顺着身影所在的地方看去,虽然没有看清楚, 但是只一眼他便十分轻松的辨认出了来人。
银发的男人唇角习惯性的勾起,看上去温润如玉, 清风明月般舒服。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不守着你那生钱的宝贝奴隶市场, 怎么得空跑来看我?”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坐守罗亚帝国最大奴隶市场的主人阿莫修。
他和往日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子, 银色面具覆盖着他的面容,两者一起这么看去让人觉得分外的沉寂神秘。
平日里他们很少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 所以即使对他们的长相有印象的人, 也不会立刻觉察到他们的相似处。
西瑞和阿莫修都有着一头银色如月光流泻般顺滑的长发,这并不是巧合。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不过前者是嫡子, 后者是妾侍所生罢了。
“阿莱莫斯那家伙叫我来王宫看看, 说是前些日子有些获罪可能被流放的贵族奴隶,让我瞧瞧货色,捡几个能入眼的带回去。”
对于银发绿眸的男人的调侃阿莫修一点儿有没有在意,可能更准确的来说是早就习惯了对方这样的说话方式。
阿莫修这么说着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迈着大长腿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动作随意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一路走过来有些口渴,刚坐下余光便瞥到了一旁桌子上放着的茶壶和倒扣着的瓷白细腻的茶盏。
黑袍男人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上了杯茶水,骨节分明的手抬起轻轻地将自己面上银色的面具摘掉。
他的脸俊美精致,有一两分和西瑞很像,但是比起对方的温润气质,他更多的是凛冽冷漠。
可是这张俊美如斯的脸上却在左眼角下面有一道近是五厘米长的伤痕。
那是用带有黑暗属性的魔法给深深划伤的,即使用治愈魔法也没有办法痊愈的……
来自施法者的诅咒。
因为很少有人见过阿莫修的面容,或者他们见过也不知道这人是他。
然而阿莫修常年戴着个面具,而且一身黑,所以在别人眼里极为神秘。
他们曾经脑补了太多关于男人戴面具的理由
比如长得太过凶神恶煞所以怕吓到前来购买奴隶的客人,比如长得太柔不方便管制奴隶,没有威严。
因为阿莫修从来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形象,除了金钱他似乎没有正眼看过任何食事物,也正是由于这点他们大多都是往这方面相关的地方猜测男人戴面具的理由。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上位者的神秘面具之下有着这么一道深深的,带着诅咒的伤痕。
在罗亚帝国里,脸上或者身体有明显且无法治愈的伤痕是被厌恶的,不洁的存在。
因为不能被治愈的伤一般都是诅咒,这会让他们觉得污秽和排斥。
而阿莫修便是这样一个存在。
西瑞愣住了,在银发金眸的男人这样轻易的将面具摘下的时候他唇角的弧度往下抿了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视线极为克制的没有往对方脸上那道显眼至极的伤痕处看去。
“挑选奴隶可能要挑选个两三天,毕竟要进行一系列的血统和魔法天赋的测验才能选出最优良的奴隶。”
“我这宫殿房间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几天刻意在这里住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瑞的语气似乎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意味,生怕说错什么让男人不虞一般。
阿莫修觉察到了对方语气里的微妙不同,他金色的眸子抬起,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着着一身白色的衣袍,靠在窗口处。
外面有阳光透进来,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一般耀眼。
和他这个长期游走于黑暗之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阿莫修指尖微动,垂眸不自觉的将视线收回,然后落在了自己手边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大部分时间都陪伴着他,只有晚上才会摘下的银色面具。
“可以。”
半晌,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宫殿内响起,空气都被他的声音给弄得能够感觉到震动般,很有磁性。
银发绿眸的男人听到对方这话后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着,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他顿了顿,有些不大确定的开口。
“你这是,同意了?”
不是西瑞故意这般反问。
阿莫修性子孤僻且沉闷,很不合群。
平日里如果他开口留住他在王宫小住几日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一次竟然回答的这样快,还没有什么犹豫。
阿莫修皱了皱眉,金色的眸子有些烦躁的朝着一脸惊讶的问着他的男人看去。
“你才不过二十几就耳朵不好使了吗?”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不过在看到和平日一样毫不留情的怼着自己的阿莫修,西瑞这才找到了些许真实。
看来是真的同意住下了。
“呵呵,同意了便好,我这就叫侍女过来给你将隔壁房间打扫一下,这几日你就安心住下吧,有什么事情给我说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