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松柏上还结着冰霜。
他站在这青翠松柏之上,身后是白茫茫的雪,他一身红衣,乌发宛如泼墨一般在空中挥洒飘扬着。
这一幕,又是一副上好的丹青画卷了。
月红煜那太过欺骗性的面容,总会让人忘记他本身的修为有多么恐怖。
他身为天狗一族,无须施展媚术,一颦一笑便已然尽是媚态。
那几个修士连忙稳住了心神,不再对上他的双眼。
“我竟不知,这混元派的上虚剑尊,竟也好天狗”月红煜语态轻佻,红唇轻勾,那略带讥讽的模样叫地下几个弟子顿时气红了脸。
邶清如乃是混元派上下都敬仰的尊者,更是所有弟子心中的楷模。
那几个修士都对邶清如尊敬推崇得不行,无论何事都以他为榜样,此番又哪里听得了这般得讥讽。
其中一个顿时提剑一跃而起朝月红煜刺去。
但月红煜哪里能让他就这般刺中,他仅仅用了两指便夹住了那剑。
那弟子得剑竟是再也动弹不了一分。
月红煜面上带着勾人的媚笑,他轻轻靠近了那个弟子。
“别急,听我说完”
他唇瓣娇艳,双唇间更似是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
那个弟子此番被他压制夹住了自己的剑,对上他月红煜有些靠近的脸,竟是不由得面色一红。
“这小天狗额心可是有你们剑尊的一滴精血。”
江梓念从刚刚起就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体内主仆契约的反应,此刻听到这话,他亦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精血
月红煜伸出雪白的手在小犬额上轻轻拂过。
众人只见那小犬额心顿时呈现出一滴淡红色的血滴,在那滴血从那小犬额心浮现出来的一瞬间,众人顿时感受到了那滴精血中的一股冷冽孤寒的剑意。
直到这一刻,江梓念心中才忽而明白过来,继而他猛地松了一口气。
难怪
江梓念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月红煜,难怪主仆契约一直没有反应
邶清如竟将自身的一滴精血封在了他额心。
他体内的主仆契约本就黯淡无光,几乎快要熄灭,此番邶清如将这滴血封锁在他额间,便是封锁住了外界对他的一切感应。
也就是说,月红煜与他的主仆契约虽然存在,但他也感应不到了。
而邶清如还在其间放入了自己的一道剑意,这边相当于对旁人直接宣告了他对于这只天狗的所有权。
由是,在感受到那道剑意的那一刻,众人的面色不由得皆是一变。
这里乃是邶清如的天一峰,邶清如的天一峰素来空无一人,如今却平白多了只小天狗,而这只天狗额心还有邶清如的一滴精血。
这举动,已然足以说明邶清如对它的看重。
几人不由得心下各异,一面紧盯这月红煜的一举一动,一面思索着这只天狗对于邶清如的意义。
月红煜立于梢尖,眉眼带了些讥笑,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他压下喉中泛起的腥甜,方才垂下的手却不由微微颤抖。
方才接下那修士一击,已然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那轮回镜周围的禁制甚至厉害,他连那镜子的影子还没见招,自己却是受了重伤。
月红煜找了那人九百多年了,眼见着主仆契约的感应越发微弱了,他的精神也近乎崩溃。
有时候他几乎感应不到那人的存在。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将他一人丢在了这漂浮无依的大海里。
那种空旷孤寂的感觉,几乎将他逼疯。
若非如此,月红煜也做不出这等私闯混元派之事。
混元派乃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他虽是妖界至尊,修为强大,但独闯混元派盗取轮回镜对他而言还是太过于危险。
他仅一人之力,而混元派中近乎凝聚着整个修仙界最好的精英修士,门派内还有近百位大修,而无论那一个大修,他都无法轻易对付又何况是近百位。
这次,若非他逃得及时,他早已成了阵下亡魂。
这些镇宝之人尽是混元派中的一流精英,若是平时,他自是无须惧怕这些人,但是此刻他深受重伤。
如若再来他恐怕便会破绽百出,待这些人发现他深受重伤,又岂会再轻易放过他。
所以月红煜在赌。
他提着手中的小犬,看了看,道“我若是杀了它上虚剑尊会是什么反应”
“真是好奇啊”
月红煜说得肆意轻巧极了,眉眼还带着些无所畏惧的娇笑。
“你”
但月红煜已然将手轻轻放在了小犬头上。
他看着好似是在与他们玩闹一般,但其实他心中却时刻在警惕着每一个可以逃跑的机会。
月红煜赌这几人定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对他有所妥协。
他手心其实已然出了些冷汗。
而就在这时,本应远在殿堂议事的邶清如忽然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