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此番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抬起自己手。
而后,江梓念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两人十指相交的时候,江梓念竟也在穹天手间感受到了濡湿之感。
江梓念不由得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穹天,穹天面色无异,并不见一丝紧张。
但他手心确实略有些濡湿。
两人手掌交合的那一刻,礼乐奏响,底下所有人都在庆贺欢呼。
江梓念恍惚中几乎以为,好似此生此世,他当真将自己都托付给面前这个人了。
穹天稳步拉着他去行三拜之礼。
这日的江梓念美得惊人。
一身红色喜袍越发衬得他面如映雪,面上只略施粉黛,他唇珠丰润,不点而红。
而他此番束冠的装扮丝毫不会显得他女气,只会觉得别有一番风韵动人。
东阳君从来都是清冽冷淡的,这般艳丽的大红却让他眉眼也染上了艳色。
而这等的艳色只属于今日,亦只能属于他一人。
两人皆是男子,并未曾有一人故作女子装扮。
穹天亦不需要谁去故意扮演女子的角色。
东阳就是东阳,他无需改变什么。
无论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或是女子都无法与他匹及。
一拜,拜天。
两人携手在祭坛之上叩拜了上天。
穹天此生大概也未曾叩拜过谁。
人人都崇尚的天,他也从未有过一丝崇敬。
但这个时候,江梓念在他身旁,两人一同行这叩首之礼的时候,他心中却忽而对天生出了那么一丝的崇敬。
或许,上天当真对他有那么一丝的庇佑。
他找了那个人三年,在他即将要放弃的时候,上天却又将这个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穹天恭恭敬敬地给上天行了叩首之礼。
二拜,拜地。
行礼之时,江梓念险些歪了脚,穹天在底下不动声色地扶住了他。
三拜,新人对拜。
这一拜之后,两人便要从此荣誉与共,结为连理。
从今往后,便是夫妻一体了。
这一拜的时候,江梓念犹豫了一下。
但那礼乐声响起的时候,来不及思考更多。
他看见穹天对他微微低下了头。
江梓念正要略带顺从地垂下了头。
那“礼成”之声尚且未能响起,忽而间,江梓念便只见一直利箭周身带着锋利寒光朝这台上直直刺来。
“有敌袭!”
这一声似是瞬间划破了这表面的平静繁华,顿时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大批大批的黑甲魔兵。
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四周皆是狂风大作。
穹天当即一把拉着江梓念避开了那一箭。
只见底下的宾客顿时乱成了一团。
礼乐声骤停。
天边却忽而想起一阵兵鼓之声,轰轰隆隆,震耳欲聋。
日光被瞬间遮蔽了。
不远处的天边顿时渐渐聚拢起几大片黑云,那黑云极低地垂了下来。
那黑云原来并非真正的乌云,上面竟满是黑甲魔兵。
一个个手持兵戈,眼眸狠戾。
天边聚集的各类魔兽亦发出了阵阵怒吼。
那场地内漫天的红色顿时被天边的暗色压压地显出几分死气沉沉。
此刻,穹天在台上,面上不由得狠狠一沉。
他与江梓念的成婚之礼尚且还差最后一步,而此刻,那礼官早已被一箭射死在礼坛之上,鲜血横流。
底下一片混乱。
魔宫的兵卫瞬间将穹天与江梓念围在了里面。
穹天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眸色一深。
穹天一手楼主江梓念,一面手中凝现出一个暗色的令牌。
天空中因他手中令牌出现骤然响起几声惊雷。
他大喊一声:“十方暗影何在!”
这一声之后,只觉得四周忽而出现几堵暗色围墙从天而降,将整个场地都包裹了起来。
原本幽暗的天空,顿时又暗了几分。
那几堵暗色的墙抬眼望去,竟是看不见头,好似连着天幕一般。
只见底下各阴影之处,顿时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无数个暗色的黑影。
那些黑色的暗影瞬间覆盖了整个场地,远远看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
有人想乘着这次婚礼浑水摸鱼,攻其不意。
穹天看着远方越来越多的黑甲魔兵的涌现。
场地内的鲜血染红了礼坛,亦是弄污了周围的鲜花和红毯锦帛。
穹天的眸色又沉了沉。
穹天自上位不久,根基不稳。
魔界之主的位子,需要太多的鲜血与杀戮来为之立威。
但是穹天这三年来一直苦苦寻找江梓念,对魔界之事难免有些疏于管理。
此刻恰逢魔主穹天成婚,如此天赐良机,那些人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便想着趁此混乱之际,来一个浑水摸鱼,趁机攻下重华宫。
穹天面上带起一抹略有些残忍的冷笑,他们千不该万不该选在这个日子来发起进攻。
江梓念抬眸看着天边的魔兵,眼眸中却怔愣了许久。
他忽而想起来了...
在原世界里,穹天继位魔主之位的第四年,也就是穹天从弱水之畔回来的第二年,重华宫遭遇敌袭。
那一战,双方整整打了快半年。
传闻,穹天在那一站中亦是受了重伤。
最终,穹天灭了那些心怀鬼胎的魔界地方首领,将整个魔界整顿一新,他又重新在魔界立威。
那一战过后,魔界各地方整整安宁了近五十年没有割据战乱。
而此番,因为江梓念的出现,这一战竟被整整提前了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