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是吃过大苦头的人,“给人家洗衣服,还有做鞋垫,怎么也有几个钱,就是费眼睛。大太太,您会绣花,这个也有人收呢。”
商量了好一会,大嫂好似是黑夜里面的人,看见了一些光亮。
她第二日起来,给大哥端了饭进去,煮好了药放到瓦罐里面,“我以后出去,到四太太那里帮忙去了,禧姐儿大了,一些被褥要准备起来了。”
大哥没有不答应的,“呀,一转眼禧姐儿这么大了,要嫁人了,你去帮忙吧。”
大嫂就挎着篮子走了,她是去找了个活计,给人家绣被褥的,女孩子出嫁了,都要绣被面。
却说那佟二爷急的着急上火的,亲戚里面都问遍了,也没见到人,浑浑噩噩的走到茶馆里面去。
掌柜的见他神魂落魄,“您得去衙门啊”
“衙门进去了不死也得拔下来一层皮。”
佟二爷早就看透了衙门的黑暗,无论你是报案的还是被抓起来的,要想着使唤那一帮子肥老鼠,没有钱根本不行。
“那这可如何是好先前的时候,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儿呢家里头的物件有没有少的”
“这她每日里的衣裳银钱,我怎么数的清楚,大体上跟以前一样的,再有话儿,她每日里那许多的话儿,我也记不清了。”
他着急,是想着人不能是走丢了,只能是让人家拐跑了或者是遇害了,心里面越想越担心的。
压根就不知道她是跑到天津卫去了,压根不知道二舅妈如此见钱眼开。
黄掌柜的见他挫败,拉着他去了小酒馆,这城里面喝酒的地方,都有大酒缸,上面是放着木头盖子,当桌子用的。
一大碗的酒,再有门口有卖冷菜的,要上一碟子,就站在酒缸面前喝,别有一番草莽滋味的。
烈酒入口,佟二爷不由得心里面憋着劲儿,大哥的病没有钱吃药,太太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四爷那里也没个活计干。
不由得入了迷障一样的,层层叠叠的看不清楚,土碗在地上啪啦一下摔碎了,砸在黄掌柜的脚上,“咱们作大丈夫的,不能这么干。”
“先前大清的时候不用咱们,现如今家不成家,国不是国,我堂堂七尺男儿,苟活着算什么男人。”
恰逢小酒馆外面,也不知道是哪一支部队要开拨,只吆喝着前线打起来了,保卫家园去。
佟二爷身正气清,看着部队开拨气势如虹,觉得男儿当如此,就此对着黄掌柜的一躬身。
“劳驾您了,我一辈子没什么用的上的地方,到头来还得麻烦您。若是她能回来了,您帮我多照料一下,若是不回来了,您也崩找了。帮我跟我妹妹带句话,大哥有劳她照料了。”
“若是我命大,自该是荣归故里。”
竟然是二话不说参了军,撇下家业不管了,四太太知道的时候,哭的断了气。
“他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不为着我们兄弟姐妹,不为着大哥,不为着列祖列宗,可是总得为着孩子想一想啊”
“他一个人倒是痛快,前线杀敌去了,无牵无挂的,倒是牵扯着我们的心,白白的为着他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