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高的时候,我去看你。”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比量了一个高度,到自己的大腿上面一点儿,接着说下去,“满头的花翠,要摸摸你的小脑袋,都没地儿下手。”
“见了我就笑,一点儿也不怕生。”
那祯禧点点头,拉下来他的手,唯恐乱了头发,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小时候不会梳头,现在也不会,因此爱惜的很,生怕人家弄乱了头发。
见她这样,冯二爷眯起来眼睛,“现如今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乖了。”
小时候那个乖啊,一学期的作业都留着,大字儿练了许多张,都放在盒子里面,让刘小锅一份儿不拉的带回来,生怕人家说她懒惰。
“瞧您说的,我长这么大,不能只长个子,不长心眼不是,要真的是那样,您可真的是愁坏了呢。”
冯二爷好似是喝醉了一样的,神色上带着一点儿微醺,“是啊,再给我写一张大字儿去,看看你生疏了没有。”
那祯禧略带着一点心虚,不由得埋怨表哥,既然要哄人,干嘛就还要提练字儿的事,她回家许多日,练字的时候少,人长大了的确是心眼多了,第一个就是不吃苦了。
知道哪个是好吃的好玩的,哪个是有乐子的,再不肯去钻研了。
可是练字这个事儿,一日不练是一日的事儿,拿着笔的她,忍不住瞟一眼二爷的脸色,皱了皱鼻子,“磨墨。”
得,气场要有,得找个书童,冯二爷是也。
冯二爷倒是好耐性,亲自挽起来袖子,当真是站在一边磨墨。
等着好了,那祯禧深呼吸,毛笔细细的在砚台上勾了几下,沉着气一气呵成,写了个女。
自己看了都心虚,刚要申辩几句,背后一暖,冯二爷到底是练家子,只从后侧方悬着她的手腕,捏着毛笔,提笔挥墨。
一个婚字跃然纸上,那祯禧再大方的人,这戳破窗户纸的事儿,也不得不承认了。
知道他就在后面,挨得很近,她就不动,只扭过头去,脸对着脸,她的额头蹭了他的鼻子一下,“表哥,你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是几个意思呢
人家结婚都有表白,她想着自己合该也应该是有的。
冯二爷没想到她竟然调皮至此,“自己看,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那祯禧装模作样的扭过头去看一眼,放下来笔,“什么意思我寻思着,难道是表哥养不起我了,想着把我嫁出去了。”
没说完,腰间就被结结实实的拧了一把,冯二爷再听不下去她满嘴里面跑火车,从来没有这么佩服北平人能说的。
“坏心眼的丫头,要吃皮鞭是不是”
那祯禧老老实实的站着,但是眼神一点儿也不老实,“表哥不妨解释一二,我天子驽钝,比不得表哥风姿绰约。”
学的国语典故,横七竖八的在房间里面飘荡,全都是打趣儿的话,那祯禧是胆子真大,脾气也真够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