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蚕蚕和魏敢进来, 魏父搓了把脸站起身来, 见到魏敢, 也没有很意外。
“回来了啊。”魏父撑着桌角站起来, 身形微微晃了晃,他抬手比划了一下,想解释什么。
最终只无力地道, “我上楼歇会, 明早五点的车,是吧,我会准时的。”
厂里有车队到沪市出差, 就是魏敢跟车来的这趟,明天早上五点返程,他们需要一早去司机招待所集合。
以魏父的级别, 坐火车比坐大卡车回去舒服,但魏父他们这一辈, 都是想方设法替厂子省钱的, 知道有车队回去,肯定不会再让人安排火车票。
看着魏父无力且颓然的背影, 林蚕蚕看了魏敢一眼,魏敢表情复杂,看到林更有蚕看他,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上楼放东西,我在楼下等你, 带你去个地方。”
林蚕蚕上楼,魏父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林蚕蚕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魏工,您还好吗”
屋里静了一会儿,才传来魏父的声音,“谢谢,我很好,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林蚕蚕轻叹一口气,这才去房间放好东西。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魏敢出去,但这算得上是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以来的第一次约会,林蚕蚕重新洗了脸,换了身衣服,重新绑了头发。
下楼后原以为魏敢要眼前一亮,再夸夸她的,结果他只看了看她,就转身在前头带路了。
林蚕蚕微微磨牙,“魏敢,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夸夸我。”
男人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度相当低,千万不要指望他能因为你绷着个脸就开窍,林蚕蚕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闷着不高兴,干脆就直说了。
“……”魏敢愣了愣,看了看林蚕蚕,很快就反应过来。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向他讨要过夸奖,魏敢有些不大好意思,“你今天特别漂亮,新买的裙子也特别好看。”
林蚕蚕还算满意,“以后记得经常夸我,这样我会很高兴。”
魏敢点头,看着林蚕蚕,她神彩飞扬,脸上小表情动人,魏敢看了,特别想把她藏在自己的口袋里,不给别人看到。
可一想到林蚕蚕晚上还要去跟宋南淮吃饭,魏敢就有些郁闷。
“我看魏工看到你一点不惊讶,怎么回事”林蚕蚕跟着魏敢往公交车站走。
魏敢嘲讽一笑,才向林蚕蚕解释这个情况。
魏父同斯女士进招待所前,魏敢就已经在招待所里了。
从部里出来以后,魏敢第一时间就往招待所跑,这间招待所是三零二六最常驻的招待所,魏敢熟门熟路,得知林蚕蚕出门,魏敢就在招待所里等着。
讽刺的是,他最开始听到对话时,甚至都没有听出那是魏父的声音,撞到这种事,魏敢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离开。
结果,转身的时候看清了是什么人。
因为在过震惊,魏敢顿在了那里,听了一部分。
他也没听全,听到一半,把事情真相拼凑全,魏敢就出来了。
招待所前门只有一条路,魏敢出来,魏父一定会看到,所以再见到他时,并不意外。
林蚕蚕觉得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儿对魏父来说,冲击应该不是一般的大,陈年旧事被撕开,这事还被亲生儿子撞见了。
不过林蚕蚕并不同情魏父,事情走到这一步,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只魏父全然不知情,看上去比较无辜而已。
如果他一开始就坚持把事情弄明白,做选择时也不糊里糊涂,至少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上一辈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想。”林蚕蚕反倒更担心魏敢。
魏敢再跟家里关系不好,但父母总还是他的父母,现在又牵扯到这种感情纠纷,林蚕蚕怕魏敢会因为太过厌恶父母,继而否定自己。
“我没事儿,我只是觉得他可怜,工作做得再好有什么用,一辈子糊里糊涂,等老了有得他后悔的。”魏敢嘲讽地笑笑,心里甚至觉得魏父有些该。
说起来,魏敢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风趣有担当的爷爷和睿智温和的奶奶,教出来的独子会是魏俭国这个样子。
“肯定得后悔,斯曼阿姨对过去毫不留恋,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了。”林蚕蚕摇了摇头。
怎么讲呢,要是斯女士日子过得不好,或者对魏父念念不忘,事情发展的方向怕是会有些诡异。
但斯女士看上去,已经完全将过去的事情放下了,反倒是魏父,本就心里惦念,又得知真相,怕是极难接受。
还有肖玉珍,汲汲营营一辈子,最后还是一个输字。
魏敢愣了一下,神态微嘲,“我听过这个名字,有一次肖玉珍跟奶奶吵架,提起过这个名字。”
肖玉珍说起斯曼,当然是极尽诋毁,是斯曼不愿意吃苦,背信弃义,是斯曼重重伤了魏父的心……
魏敢把事情串一串,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肖玉珍同奶奶的关系一直不好了。
怕是,肖玉珍做的那些亏心事,奶奶都是知道的。
魏敢不想再谈这些破事,转而跟林蚕蚕说起他小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的事儿,给林蚕蚕形容他住的地方,上学时的样子。
然后随着魏敢的描绘,公交车外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然后公交车就停靠在了某个周边只有大片农田的铁皮站牌前。
林蚕蚕看着站牌上某公墓的站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