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陈斯越转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他的眼睛瞪的很大,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人。
打完电话回来找他的陈翊被陈斯越这副样子给吓到了,他急忙缓声安抚:“小越, 我是哥哥啊。”
“是我,小越。”陈翊慢慢走过来,轻轻地抚着陈斯越的肩膀。
陈斯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在陈翊轻轻地顺抚下, 他紧绷的身体才一点一点地松垮下来,彻底放松。
“怎么了?还好吗?”陈翊温声安慰着他, 手一直不断地在陈斯越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陈斯越垂着眼帘,摇了摇头, 嗓音透着无力, 低哑道:“没……没事。”
“就是想起了刚才催眠治疗时看到的场景, 有点不受控制。”
“你都看到了什么?”陈翊皱眉问道。
陈斯越缓了口气, 才慢慢说:“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望不到尽头, 一间非常昏暗的屋子, 还有……”
他顿了顿, 抬起眼来望着陈翊,目光茫然空洞, 一点焦距都没有,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陈翊显然被陈斯越简单地描述给吓到了, 他瞳孔瞪大, 震惊地和陈斯越对视着。
须臾,陈翊回过神来,拉着陈斯越往外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陈斯越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只提线木偶,陈翊拉着他,他就跟着往前走。
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完全不在状态。
刚才在一开始进入正题时,他还是不太相信地问姚医生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理问题,没患什么did,只是最近压力大情绪欠佳总是做噩梦所以才这样的。
姚医生温和地笑着说:“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突然之间性格大变,还非得说自己叫‘孟辞’,包括这幅画,这些字,甚至有些刚刚才发生过的事而你却一无所知,这所有的反常,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吗?”
陈斯越沉默了。
这所有的一切,按照常理完全说不通,但在心理学上,是可以说通的。
“陈斯越,我知道你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你要知道,既然需要通过心理治疗介入,第一步就是要接受事实,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心理治疗其实就像处理化了脓的伤口,想要让伤口不溃烂,就得及时把脓液挤干净,这样才能让伤口重新愈合。”
陈斯越身心疲惫地拖着身体回到家,连午饭都没有吃,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
醒来觉得口渴,这才下床出卧室去客厅倒水喝。
陈斯越来客厅的时候陈翊正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敲键盘,看到他出来了,陈翊连忙把耳机摘下来,关切地问陈斯越:“怎么样?好点了吗?”
陈斯越把冰凉的水咽下去,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而且睡了一觉过后,他也觉得放松了很多,便淡笑着点头,“嗯”了声。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陈斯越平静道:“晚上再吃吧,我先去写会儿作业。”
“行。”
陈斯越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来后,从旁边拿过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他翻开第一页,盯着本子上的横条纹愣了几秒,然后旋开笔帽,在上面写道:
“10月13号,周六
上午10:54从医院回到家,回房间睡觉。
下午03:26醒来,去客厅喝了杯水,和哥哥说了两句话。
……”
陈斯越一下午都在写作业,晚上吃过晚饭后和陈翊一起出了门,本来是想去附近的篮球场看看要不要打篮球,结果兄弟俩在走到离篮球场不远的一家路边的乐器店时,陈斯越突然停下脚步来,盯着橱窗里的那把吉他出了神。
之前的那一把在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后来就一直没有买。
现在不经意间看到乐器店的橱窗里挂的吉他,忽然就很想再买一把新的,平常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弹弹吉他放松心情权当消遣。
陈翊见他望着那把吉他不动,笑道:“喜欢就去买啊。”
陈斯越撇头,陈翊冲他挑眉歪了点头,率先踏进了乐器店。
陈斯越随后跟上。
两个人一进去就听到店长说:“好了,你试试。”
陈斯越掀起眼皮来,然后就看到倪歌小提琴举过了头顶,随即方向一偏,向内旋转了四十五度角,将琴轻轻搭在左肩上,用左下颚和左肩把琴夹在了中间。
她持着琴弓的右手轻握着弓,陈斯越只看到她的手指轻轻地在指板上跳跃移动,伴随着运弓的动作,乐器店里响起了一段不算长但足够灵动婉转的声音。
女孩子穿了一套有点小清新范儿的学院风连衣裙,裙身是浅灰色的小格子图案,白色的薄雪纺袖子和领口处都有甜美的蝴蝶结点缀,看上去非常靓丽。
她垂着眼眸,只是简单地试了试音,然后就把小提琴放到了盒子里。
倪歌扭过头来,刚想问店长她要付多少钱,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陈斯越和陈翊兄弟俩。
倪歌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