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倪歌仿佛身陷在了一片海洋里, 周围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们两个,可她却无法呼吸,就快要在海水中窒息掉。
然而, 在他们的唇瓣触碰到的前一秒,孟辞的手不知怎的,忽然松了下。
然后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
书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 瞬间把倪歌拉回神。
她掀起眼帘, 望向眼前的男人,却发现他的目光惊恐又茫然。
陈斯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倪歌挨的如此近,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肌肤之亲。
他看着她,身体静止了两秒后, 忽然慌忙向后退开, 拉远两个人的距离。
陈斯越十分愧疚地对倪歌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倪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倪歌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孟辞了, 她有些尴尬, 一时只能假装自然地抬起手来拢了下头发, 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无表情的淡然道:“没事。”
倪歌把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拿着往外走去, 陈斯越紧皱着眉, 跟在她后面。
倪歌从他们的座位上拿了自己的书包, 对陈斯越平静地说:“作业我会写完, 不会让你在老师那里为难,我先走了,再见。”
陈斯越愣了下,还是不懂她为什么会说不让他在老师那里为难,眼看倪歌拿着那本书付了钱就要离开这里了,陈斯越拔腿就追了上去。
“倪歌!”陈斯越推开书店的门,喊她。
女孩儿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目光淡然。
陈斯越几步走过来,对她说:“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我可能不该管你的事,但是作为这副身体的主人,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他停顿了下,有点忐忑地开口:“你和孟辞是在……交往吗?”
倪歌轻蹙了下眉,坚决否认道:“没有。”
陈斯越像是松了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如释重负道:“那就好。”
“介意一起走吗?”陈斯越礼貌又绅士地问。
倪歌的嘴角牵出一丝很轻微的笑,摇摇头。
两个人便一起沿着路往前走去。
“刚才你为什么会说不会让我在老师那里为难?”陈斯越疑问。
“今天下午戴老师找了我和你,说让你每天监督我写作业,要是我的作业没有完成,就是你的责任。”
陈斯越了然地点点头,想要继续说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倪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说着她就慢慢地回忆起孟辞出现的这几天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周一中午他刚出现,就把萧嘉轩给摁倒在了餐馆的地上,掐着萧嘉轩的脖子差点让萧嘉轩窒息。”
陈斯越睁大眼,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萧嘉轩喂自己吃东西被烫到的那一刻。
被烫到……
口腔里似乎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正在滋生。
那种感觉陌生却又极其熟悉,让陈斯越不紧皱起眉头来。
“他当时很痛苦,”倪歌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孟辞虽然掐着萧嘉轩的喉咙,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他自己似乎也正在被人掐着,喘不过气来,最后是我不断地喊他的名字,他才清醒过来,松了手。”
陈斯越抿抿唇,“谢谢。”
倪歌说了声“没事”,继续回忆道:“周三下午,也就是今天,放学的时候,他叫住了班里的一个女生,掐着女孩子的下颚把人给恐吓哭了。”
“这件事是我该道歉,”倪歌没等陈斯越说话就急忙说:“因为是我周一早上和那个女生发生了争执,所以她才会想趁机报复我让我摔倒,不然孟辞不会无缘无故找她麻烦的。”
陈斯越知道她说的那个女生是谁,他紧紧蹙眉,“你摔倒了?”
倪歌平静地眨了眨眼,“唔”了声,自嘲着笑道:“在体育课上摔了个狗啃泥。”
“有没有受伤?”陈斯越担心地问道。
倪歌无所谓地摆摆手,刚想说没事,结果手就被陈斯越给拉住了。
她惊了下,目光诧异地望着他,男生垂着眼,眉头紧皱,看着她紧挨着大拇指的掌丘处的创可贴,嗓音很急切:“手受伤了?”
倪歌的手指微微弹跳了下,然后抽回手来,随意地插进校服外套的兜里,淡笑着“嗯”了声。
“还有哪里?”
“没了,”倪歌倚仗着自己现在穿的长裤长袖,面不改色地撒谎,“就伤了这一个地方,只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
陈斯越暗自舒了口气。
过了片刻,他才低声感叹,有点怅然道:“今天都周三了啊。”
也就是说,他这次消失了两天多。
“那也没关系啊。”倪歌乐观地开导他:“还有下个周一和周二等着你。”
陈斯越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心里有点郁结的,结果被她一句话就轻易地搞得心情舒畅。
走了很长一段路,两个人在路口分开,倪歌要继续往前走,陈斯越则要转弯。
“我送你吧。”他忽的提议道。
倪歌目光惊讶地望着他,最终却摇摇头,她稍稍扬了下嘴角,婉拒说:“不用了,还挺远的,我让司机过来接我了。”
陈斯越坦然大方道:“好,那……再见。”
倪歌穿过马路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陈斯越走了几步回头看她,女孩儿低着头,步伐懒散地往前慢吞吞走着,似乎有心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