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陈斯越挂掉电话就急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让司机师傅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景湾公园。
另一边的萧嘉轩也顾不得游戏了, 换了衣服就跑出了家。
夜色已深,阴沉的夜晚没有一点星光,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果不其然, 在出租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大雨瓢泼而下。
明明傍晚还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已经下起了雨。
陈斯越在公园的门口下了车, 不顾雨水一路朝着公园的西南角奔跑, 他的身上之前出的汗在出租车上慢慢消散,现在又被大雨淋的浑身湿透。
陈斯越赶到时就看到水泥管的一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双手抱着腿,脚踩在水泥管的边缘, 脑袋低垂, 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停下来, 有点脱力地把手里抓的书包扔到地上, 慢慢蹲下来, 低声喊她:“倪歌。”
倪歌茫然地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生淋在雨里, 雨滴顺着他的发梢不断地往下落, 形成了一道道雨帘, 他满脸都被雨水洗刷,浑身已经湿透,
上半身穿的白色的体恤和外套紧紧地粘在身上, 将他劲瘦的身型勾勒的完美无遗, 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他的肌肤。
“还好吗?”他温和地问她。
倪歌只是看着他, 没有说话。
她的头发有点凌乱,陈斯越轻轻地帮她顺了下,然后微微笑了下,舒心道:“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倪歌的心像是被什么牵动,轻轻地颤了颤。
她往里挪了挪,让陈斯越也钻了进来,至少可以暂时避雨。
陈斯越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让这个管道有了些许光亮,他坐在她旁边,侧头瞧着她,女孩的眼角很红,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这样强撑的姿态,让人难过。
“要是难受的话,可以发泄一下。”陈斯越说:“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倪歌轻声问道。
“我到处找不到你,就打电话问了萧嘉轩,是他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
后来倪歌没有再说话,陈斯越就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也不多言。
萧嘉轩赶到这里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但已经比开始小了不少。
他刚走近,就听到水泥管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会儿雨停了,你去哪儿?”萧嘉轩自然认得这个声音是陈斯越的。
他停在原地,没有往前走,也没出声。
“不知道,”倪歌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回去吧。”
现在的她没有别的选择,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她最想的就是有一天自己有能力了,远离那个地方。
“好,一会儿我叫出租车,把你送回去。”陈斯越说,然后又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和她都知道这句话是安慰人的。
就算她在家里有事又能怎么样,她和她父亲之间的争吵,外人怎么能插的上手。
最多也就是当她的树洞,倾听她发泄,再安慰安慰她。
萧嘉轩攥了攥拳头,转身迎着雨水抿唇离开。
雨停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陈斯越把倪歌从水泥管里拉出来,拿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带着她离开了公园。
出租车停在倪歌家外面时,陈斯越从出租车里下来,倪歌在他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对陈斯越说了声谢谢。
“今晚我什么都没看见,”他淡笑着说,“如果明天不想约作业,我们就后天见。”
倪歌轻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家门。
倪歌刚一进客厅,倪天成就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板着脸说:“你还知道回来?”
倪歌没有说话,转身上了楼。
她不想和他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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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周六在医院里回去后陈斯越就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方案,让自己每天更加充实起来,按时运动、吃饭、写作业、看课外书、睡觉。
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并且保证自己的情绪一定要良好,尽量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孟辞出现。
果然,接下来的一周,陈斯越安然无恙。
孟辞并没有出现。
但在周六那天,姚岚给他做心理治疗的时候,孟辞却突然出现了。
当时陈斯越本来闭着眼听着姚岚的口令在进行催眠治疗,想帮他是着找回他丢失的记忆。
因为想要彻底治好心理疾病,就得经历直面恶魔的过程。
可能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只要能扛过去,就一定没问题。
因为倪歌曾经对陈斯越说过,她小时候穿着粉色的舞蹈服和白色的裤袜,扎着丸子头给他棒棒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