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就晏晏这幅焦急的模样
这才带了几日便是这般,要是再日夜看着,日后在她心中,还能有他多少位置
倘若让旁人知晓,在外赫赫有名的李首辅此时却吃起了自家儿子的醋,只怕当真该以为白日做梦,荒诞了。
等到霍令仪终于哄劝住了长安,李怀瑾便开口说道“好了,你抱了这么久也累了,何况如今夜深了,还是把孩子交给乳母去带吧。”
霍令仪其实还有些舍不得,可瞧了瞧外头的夜色,的确是不早了。因此她倒是也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等到乳母把孩子带走,李怀瑾便上了床,他手环着霍令仪的腰肢,另一只手却是替人轻轻按起了胳膊。
长安如今虽然还小,可份量却也不轻,何况霍令仪抱了一晚上也的确有些累了,等察觉到那胳膊上的酸软被人轻轻化解开来,她索性便倚在李怀瑾的怀中,任由人轻轻按着。
等按得差不多了
霍令仪便睁开了眼,她掀了眼帘朝人看去,察觉到他眉眼之间的疲惫,心下是又泛出几分疼惜。她握住了李怀瑾的手,口中是柔声一句“好了,你也累了”等这话一落,她是伸出去去抚平他眉眼之间的折痕。
李怀瑾倒也由着她,他的手仍旧环在霍令仪的腰肢上,身子却是往后头的引枕靠去,屋中无人说话,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开了口“令章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等这话一落
他察觉到霍令仪的动作一顿,便睁了眼问道“怎么了”
霍令仪听得这话倒是回过神,她摇了摇头说道一句“没什么”,待又重新替人按起了眉心,她才又跟着一句“父王怎么说”
“我问过岳父的意思,他没有去见令章的打算”李怀瑾说到这却是又停顿了一瞬,而后他才看着霍令仪继续说道“只不过真到了兵戈相见的时候,他让我放令章一条生路。”
霍令仪闻言也未说什么,她只是低垂了一双眉目,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却是过了许久,她的喉间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不管如何,他终归是我霍家的子嗣。”
东宫。
周承宇端坐在椅子上,他眼瞧着这折子上的内容便越发不顺心,如今父皇重病,朝堂之上的事大多也都交由到了他的手中,可偏偏有个内阁拦在那处,他行事起来自是诸多不便。
近些日子,他和李怀瑾意见相左的事已越发多了。
朝堂之上也分成了两派,有支持他的,也有支持李怀瑾的他们僵持不下,自然便只能把事禀道章华宫。可偏偏他的那位好父皇,却是半点也不给他脸面,每回都驳了他的折子。
周承宇想到这,心下那股子气更是抑不住,手上握着的那道折子也被他重重掷到了地上,倘若不是李怀瑾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只怕他那位好父皇早就要下旨把他这东宫太子的位置给他了
若可以,他真是恨不得现下就杀了李怀瑾。
可纵然他心中再恨,这些事都不能拿到明面上去做,明面上李怀瑾除了是当朝首辅还是他的老师,大梁推崇尊师重道,即便他是东宫太子也还是得对人客客气气的。
内侍进来的时候
周承宇正好发了一通脾气,眼瞧着人进来,他也未曾遮掩面上的暗沉,连带着声也很是低沉“何事”
那内侍听得这话,心下更是怵得厉害,他也不敢耽搁忙又快走了几步,待走到人前,他是朝人恭恭敬敬打过礼,而后便又跟着一句“殿下,霍侧妃带了鸡汤过来。”
周承宇听得这话,面上的阴沉却是又多了几分,什么鸡汤不过是变着法子想要让他惩治霍令仪。自打林氏去后,霍令德便隔三差五在他耳边说上一回,却是想让他下旨惩治霍令仪一番当真是无知蠢妇。
且不说这事是不是霍令仪所为,就算是她所为,不过是一个妾氏,死了便死了。
难不成他还会为了一颗没有用的棋子而去大费周章倘若不是因为她的哥哥还有些用处,他早就不想理会这个蠢妇了。周承宇想到这,话也没几分好气“寻个法子把她打发出去。”
内侍闻言忙轻轻应了一声,他是又朝人打了一礼便往外退去。
等走到外间
霍令德正由丫鬟扶着立在廊下,她眼瞧着内侍出来忙迎了上去,口中是跟着一句“张公公,殿下怎么说”
内侍闻言便笑着回道“殿下说了,他今日还有不少折子要批就不见娘娘了,鸡汤就由老奴给娘娘送进去吧夜深风寒,殿下让娘娘早些回去歇息。”
霍令德听得这话,面色却有些微沉,她还未曾见到周承宇又哪里肯这样就走她的母亲无缘无故没了,祖母又不肯见她,她自然得让周承宇替她撑腰她就不信此事和霍令仪无关
她想到这便想开口,只是还不等她说话,身后的丫鬟却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霍令德话在喉间自是不舒服,她刚想发火,便听到丫鬟轻轻说道“娘娘,夜深了,您这会进去打扰殿下只怕会适得其反才是。”
霍令德闻言倒是也跟着思索了一回,是了,如今她进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明日再来。她想到这便也未再说什么,只是朝内侍又点了点头,而后是让人把鸡汤递给了内侍又说道了几句才由人扶着往外走去。
内侍眼瞧着人离去的身影,却是摇了摇头。
倘若不是有那位霍大人,就凭这位霍侧妃的秉性,只怕早就和东宫这些年消失的那些女人一样,消失在这个世间了。他想到这刚想把手中的鸡汤随意处置了,便瞧见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手上也没提个灯笼,内侍却是瞧了一回才瞧清,待瞧清了,他面上的神色却是一变。
周承宇眼瞧着内侍进来,只当又是那些女人过来送这送那,他神色微沉,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到内侍轻轻禀道“殿下,章华宫的那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