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仪看着他这幅模样也未曾说话,她只是环抱着长安与杜若说道“你先下去”
杜若知她是有私话要问便轻轻应了一声,她是又打了一道礼而后才往外退去,连带着把在外头候着的丫鬟们也一道领了下去等到那屋外的脚步声越渐越远,霍令仪才看着陆机问道“你与我说实话,当日那群流匪是不是周承宇的人”
陆机闻言也未曾遮掩,他仍旧埋着头,口中是道“是,当日领头的便是周承宇身侧的亲信江亥,他以前是江湖中人武功本就高强,此次又结集了一批江湖中人,属下和关山等人纵然拼死也未能救回三爷。”
等这话一落
他是又哑声一句“夫人,是属下未能护好三爷。”
霍令仪不曾说话,她只是低垂着眉眼看着怀中的长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哑声说道“我要见父王。”
陆机闻言是轻轻应了一声“属下这就去安排。”他这话说完便往外退去。
等到陆机走后,霍令仪仍旧看着怀中的长安,看着他即便睡着也依旧紧攥着她衣角的手,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低头抵着他的额头,等察觉到他身上的热意,她的红唇轻颤,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夜里,已是万籁俱寂时。
而燕京城的一间民宅里也只点了几株灯火,被那晚风轻打,那烛火便跟着轻轻晃动,却是让这一室之内越发显得昏暗不止。霍令仪的整个身子都被掩在斗篷之内,等迈进屋子,眼瞧着立在窗前的中年男人,她才红了眼眶喊了人“父王。”
霍安北听得这道声音便转过了身子,眼看着霍令仪这幅模样,他的眼中也是掩不住的疼惜。烛火轻晃,而他迈步朝她走来,等走到霍令仪跟前,他是又叹了口气说了话“景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晏晏,今夜就算你不过来,我也是要遣人去找你的。”
等这话一落
他是又跟着一句“你的母妃和祖母如今已去和令君会合了,现下你就回家准备下,我会让人带你和长安去和他们会合。”
霍令仪自是知晓父王此举是何意,如今景行出事,倘若真得让周承宇上位,那么他们这些人都会有危险陆机也在一侧说道“当日三爷就留有命令,倘若他出事,就让属下带着夫人和小公子离开燕京,他早就替您在苏州安排好了屋宅,那个地方山明水秀,绝对不会有人找得到。”
早就
那个男人素来智谋超群,果然早已替她安排了后路。
他
果然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霍令仪的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眼眶很热,好似一个不注意,那眼中蕴着的泪意便能滚落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平复了心下的情绪才仰头看着霍安北说道“父王,李怀瑾是不是真得出事了从小到大,您从来不曾欺骗过我,您与我说,他是不是真得出事了”
霍安北看着霍令仪,看着她脸上的坚定和倔强,却是又叹了口气“我派出去的人来回话,景行是受了剑伤又掉落悬崖,长江两侧能找得地方都找了,至今没有发现景行的踪影。”
霍令仪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先前撑着的那口气终归还是落了下来,她原本以为李怀瑾是有难言之隐的苦衷,以为这不过只是他做的一场戏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她的父王,从来不曾欺骗过她的父王。
她的步子往后退去,在那昏暗烛火照映下的面容越发显得惨白不止。
“晏晏”
霍安北看着她这幅模样忙伸手来扶她,只是还不等他的手触到霍令仪的袖子,她却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她的手撑在桌角上,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抬了脸朝霍安北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我今日来此只为两事,一来是为了母妃和祖母,二来就是为了探听此事,如今两事皆已知晓,我也该走了。”等这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我不会离开,如今我已出嫁,李家就是我的家。”
“晏晏”
霍安北还想再劝。
霍令仪却已收回了撑在桌角上的手,她依着烛火朝人看去,口中是一句“父王不必劝我,如今母妃等人皆已有安排,那么我也就能安心得留在李家了。”等这话说完,她是又朝人打了一礼,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晚风拂过她的裙角,纵然有斗篷罩着,却也能瞧出她的身子较起往日纤弱了许多,可她的脊背却是要比以往的任何时候还要端直着。
霍安北看着她的身影,却是又叹了口气,耳听着陆机的一句,他也只是说道“罢了,随她去吧。”
未央宫。
秦舜英端坐在椅子上,眼瞧着周承宇面上的笑意便也跟着笑了一回“你呀,在我这处放纵些也就罢了,若是到外处却还是得收敛些说到底,他终究是你的老师。”
周承宇听得这话,口中是说道一句“母后放心,儿臣省得。”他话是这般说,可眉眼之间的笑意却是半点也未消,他的劲敌就这样死了,他怎能不开心他只要想着父皇知晓那事后差点在早朝上晕倒,心下就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高兴。
他心心念念得好儿子如今死了,而这个天下终将是属于他周承宇的
他想到这,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深了几回。
秦舜英看着他这般倒也未曾阻止,只是又用了一口茶才又说道“如今既然已成定局,你父皇身体也不好,你近些时候还是多去他跟前孝顺些”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丈夫,虽然她心中责怪丈夫的偏颇,可终归还是不忍他们父子成仇。
周承宇耳听着这话,面上的笑意便是一顿,不过他还是应下了。
秦舜英见他应下,心下便又高兴了一回,只是念及另一桩事她是又问道“我听你舅舅说,你让袁怀过来了如今世事皆定,你为何还要”
“如今霍安北还不知道在哪,他手中握着那样东西,我心中总归有些不安定”等这话说完,周承宇眼看着秦舜英面上的担忧是又一句“母后放心,只要父皇日后别再折腾什么事,儿子定然会好生孝顺他的。”
他这话刚落
喜姑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是朝两人打过礼,而后是说道“殿下,您身边的内侍过来了,像是有什么急事要禀。”
这个时候
周承宇虽然奇怪倒还是让人进来了。
没一会功夫,那内侍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待见过两人,他便走到周承宇的身前朝人附耳一句。
周承宇听着这话,手中的茶盏便落在了地上,伴随着瓷盏的碎裂声,他的口中是不敢置信得一句“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