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纪无欢当然也不能放弃,他强忍着开始胀痛的肺部,憋气冲到软管旁边,捡起地上的小电锯,试图切割管子。
这软管子虽然是金属的,但好在细薄,又是空心的,可以切断,只是数量太多,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少换气了,可仍然不可避免的吸入了毒气。
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刀片插进肺部,疼得纪无欢无法呼吸,一直切割到第十根的时候,已是头晕脑胀,双眼充血,脸色变得惨白,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声声爆炸,震得整个屋子都像是在左右晃动,耳膜也生痛,可是门却丝毫不动。
闵焱拦住已经急红了眼的聂渊“不行,老聂,魔方肯定限制了暴力破门,我们得想其他办法门的密码线索很可能是在外面”他说完想拉着人去螳螂医生的尸体上翻线索。
“滚开”聂渊几乎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推开闵焱,回到门边拍打房门,声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宝宝宝宝宝宝你怎么样了回答我”
“”
他害怕了。
“宝宝”
里面没有回应。
绿色的毒气笼罩了整个手术室。
在毒雾中间的纪无欢已经快要陷入昏迷了,恍惚间听到男人的声音,忽然又清醒过来。
圆圆
圆圆还在他努力地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头晕脑胀,眼窝生痛,好像整个房间都在扭曲,他手脚发软地爬了过去。
此刻纪无欢几乎已经快要失去行动与思考能力了,只是本能地向着这个声音靠近,当爬到门前的时候,他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由于喘不过气来,血液回流,皮肤也变得通红。
大脑中更像是被捣乱成了浆糊,针刺一样头疼得厉害。
他用最后的力量靠在门上,对着门缝虚弱地低语道“圆圆,圆圆,我可能不行了我头好痛真的好痛我什么都看不清了喵”
“不不宝宝,你坚持住,坚持住”聂渊凑近门缝大声地呼喊他的名字,想让他保持清醒“千万不要睡过去”
“圆圆你小声点我耳朵痛”头顶的白色猫耳垂了下来,纪无欢头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了死亡临近。
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无力与绝望,哦,还有不甘心
纪无欢好想再看一眼门外的聂渊,好想在抱抱他,揉揉他的猫耳朵。
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到第四面魔方了,好不容易和聂渊在一起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聂渊,你知道吗我发现我好像比想象中喜欢你不是爱你”
纪无欢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永远说不了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去表白,然后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是不是死了,痛苦就会消失了
“我爱你纪无欢,我也爱你”隔着一层金属门板,聂渊脸贴在门缝前大喊,他从未如此的歇斯底过与害怕过,颤抖的尾音中甚至出现了哭腔。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你听着,纪无欢,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男人一拳砸在金属门上,鲜血顺着手骨往下流,他迅速地拿出了一只毛线编织成的黑色圆头娃娃,将自己的血液滴上去。
“你做什么”蹲在地上找线索的闵焱直觉不对,他跑过来拦住男人,拿出从螳螂医生身上翻到的记录本给他看“喂,老聂,你冷静点快看,我找到线索了”
“别拦着我”男人再次推开闵焱,继续手上的动作。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纪无欢不能死
还记得曾经说过聂渊有三个稀有道具吗
除了三下和蜘蛛手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手中的诅咒娃娃。
诅咒娃娃的能力是将自身和某一个玩家的状态相交换。
假如拥有这个道具的人快死了,那么他使用这个道具以后,状态就会和另一个人交换。
那个人会代替他死去,而自己会获得他的身体状态,哪怕是濒死状态都能够救回来。
这个道具非常非常bug,典型地损人利己型,当然也有一定限制,比如只能使用一次,比如必须知道对方的魔方编号才能实施。
而如果反过来使用的话,那么现在纪无欢的濒死状态就会转嫁到聂渊的身上,便可以代替他去死。
里面的纪无欢并不知道外头的聂渊要做什么,他快到极限了,身体变得完全不受控制,沉沉地倒下,在弥留之际,耳边似乎只剩下了聂渊的呼唤声。
“宝宝宝宝宝宝”
“纪无欢纪无欢纪无欢”
这熟悉的名字就像是实体化了一般,变成一个个白色的加大号文字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回荡,荡着荡着竟然就成了另一个名字。
又是那个在梦里见过的,陌生的,他看不懂的文字。
可这次,他却听到耳边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出了这个名字。
“所”
后面两个字他没有听清,在恍惚之间,他竟然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站在面前,抬手指向天花板上的灯。
灯对了灯
他怎么忘了灯
纪无欢浑身一震,拿出手枪指向了天花板上的灯。
或许是人在生死关头总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明明已经看不清了,凭着直觉叩下了班机,砰一声陷入了黑暗。
与此同时,外头的聂渊也念出了纪无欢的魔方编号,随着诅咒娃娃发动技能,两人交换身体状态,毒气入侵身体,他也支撑不住了,痛苦地往后倒去。
“老聂”闵焱赶紧扶住他,这时有更多的螳螂医生赶来了,无奈之下,只好先拖着男人躲了起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面朝下的聂渊忽然睁开了双眼,连带着眼白一起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里面有绿光闪过,出现了无数组奇怪的字符。
如果何少宴在这里的话,他大概能认出来。
这就是魔方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