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十天半月的功夫,宫廷之中便又是一番清和气象。
太后心中满意,又怕往后宫里再出个胡欣儿这样的人,没人能够主持局面,便亲自对皇帝提了,要他把淑妃封为皇后。
皇帝却正为着胡欣儿的事心中不痛快,不肯吐口,只说孝靖皇后三年未过,怕亡人地下寒心。
太后听了他这说辞,只觉得头上冒火,他宠幸胡欣儿的时候,怎么就没管过亡人寒心不寒心
为着这件事,这母子两个险些反目。
好在淑妃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她压根不稀罕当什么皇后,有了胡欣儿这颗“珠玉”在前,后头再有人效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遂劝住了太后。
太后不甘心,便要皇帝先将淑妃封为皇贵妃。
皇帝也算退了一步,答应下来,宫里为这件喜事,还小小热闹了一下。
人人都道,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胡欣儿盛极一时,终究是败在了淑妃手下。
淑妃听见,只是一笑了之,这若不是胡欣儿自己作死,谁能把她怎么样
这些消息,皇宫瞒得极严,只是安国公府非比常人,自有渠道得知。
而京都刺史王昭霖,自然也知道了这些消息。
胡欣儿死了,胡府便没了后台靠山,加上皇帝之前的训斥,京城里更沸沸扬扬的传言起他收受了胡府的贿赂,才这般为难周枫。
王昭霖几乎惊出一脖子外加一背的冷汗,火速退了胡府的银两,秉公照章严查此案。这没了外力干涉,那胡家小公子怎么死的,几时染的病,经仵作查看,又把给他医治过的大夫抓来打上二三十板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招了。
人证物证确凿,又有仵作的证词,胡府小少爷之死与周枫全无干系,王昭霖当堂就把周枫放了,
还把胡府的家奴狠狠训斥了一番,责令胡府赔偿周家的损失。
经过此事,胡府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折了胡欣儿,又白死了个男丁,名声臭了不说,在朝廷在宫中是再也没了能提拔的人。原本,太子陈恒远是孝靖皇后的养子,还有些亲缘关系。但出了这样的事,陈恒远自然是明哲保身,敬而远之了。
胡府从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皇帝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将这一家子发配关外,永不得入关。
周枫的官司,与宫里的假祥瑞案,就此告一段落。
尘埃落定,京城之中重新复于平静。
外头这些事同萧柔一概没有关系,她只关心一件事,周枫既然平安无事,那该是能够来府上提亲了。
周府这场劫难,安国公府在后头出力不少,她也时常遣人过去探望周枫的母亲,这周枫再是个呆子,也该明白她的心意了。
这种事,没有让一个姑娘上赶着的道理
所以,萧月白提起这事的时候,萧柔照例还是脸红了一下,却并未多说什么。
萧月白听着,在脸上刮了一笑,嗤笑道“八字没一撇,就先担忧上未来婆婆了。柔姐姐,我真替你臊得慌。”
萧柔急了,起身挠起她来“坏丫头,你和四爷那不害臊的事,我还没羞你呢,你倒先说起我来了,瞧我饶不饶你”
萧月白是最怕人挠她痒痒的,笑得喘不过气来,一面躲闪一面求饶“柔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是再也不敢惹你了。等你将来出阁嫁给周大哥时,我定好生写一副对子,给你做贺礼。”
萧柔听她前半句看似服软,后半句又取笑起自己,更不肯饶她。
姊妹两个,说笑打闹不停。
萧月白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她的柔姐姐的命运和前世必定是不一样了。
周枫经过这一场磨难,颇有几分萎靡憔悴,回到府中休养了一阵。
他思来想去,自己被诬打出人命还罢了,竟还被官府捉去,关在牢里,这等屈辱可不是能忍的下去的,自思无脸见人,索性闭门不出。
是日,陈博衍过府探望,周枫的母亲宋氏将他引至周枫的住处。
陈博衍踏进门内,见大白天周枫竟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微微吃了一惊,低声问道“姨母,阿满这是病了么”
宋氏摇头“他没病,只是从官府出来,就日日如此。”
陈博衍脸色一沉,走上前去,揭开了被子,斥责道“阿满,青天白日你赖在床上成什么样子那萧家的三姑娘,还等着你去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