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来确实有气,气她随随便便喊他昵称, 又随随便便丢弃。
可自从知道她会消失, 那股子气登时消散。
殷绯处理奏折之余, 趁着有空将原来刘明拿来关于鬼疰之症的书尽数找来, 屏退了所有人, 坐在书房安安静静地看。
书很多,例子也很多。
他原来看过一遍,总觉得会错过些什么, 所以又看一遍。
和上次重点看病症不同, 这次重点看如果不用任何法子,病症能持续多久
大多数得了鬼疰的人会突然失常, 原来也许是好人,得了鬼疰后莫名变得易暴易怒, 胡乱杀人等等。
他的祖父就是因为得了鬼疰之症,变成了暴君, 史书上记载说是病暴而亡,这处理手法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弄死的。
兴许是他的子孙, 怕他砍人砍顺手了,砍到自己身上, 于是趁他正常的时候把他杀了, 然后自己继位。
有这么一位连自己妻子儿子也砍的君王,无论对百姓还是他的亲人来说都是痛苦, 不如让他早死早超生。
虽然是自己的祖父, 不过隔了几代, 他并没有同情的想法,很久之前就有人说过他冷血,细细想来可不是吗
他死的太早,无法取证,殷绯又翻了翻其它的,看的多了,他猛地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跟他祖父差不多症状的人都被杀了。
有的被母亲丢进井里,有的被捅死,有的拿着刀出来砍人,被村民联手弄死。
这应该是属于比较严重的症状,跟他的不符合。
说是鬼疰,倒像是癔症,鬼疰还有别的症状,比如像他一样的,本来好好的,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说自己是小孩子,小姑娘,老人,等等,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这类跟他的症状吻合,一般被当做鬼上身,找人驱除等等,但它好像跟鬼怪之事没关联,纯粹是身体里多了一个人,有的会比较坏,有的比较软。
他看过例子,一般本人比较软的,容易被人欺负的,出来的‘人’会偏强势,本人比较强势的,出来的人会很软,好欺负,就像互补一样,也不一定。
他属于后者,因为本人比较强势,所以出来的‘人’很怂
殷绯闭上眼,努力回想她。
想了许久,开始没有印象,后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跃然纸上。
她是真的人吗
有自己的长相吗
如果有,长什么样呢
殷绯想象无能,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如果太丑以后就不理她了。
应该是没有身体的,因为她们更像身体里长出来的‘人’一样。
就像平时批阅奏折,正常情况下和出错的情况下,他这样的应该是出错的情况。
殷绯找了个明亮的地方坐下继续看,或许是因为第二种没有第一种带给人的伤害大。
第一种已经丧失了理智,不亚于行尸走肉,全凭怒气牵动,人发怒的时候自然恨不能砍死人,所以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身边的人会想尽办法弄死他们。
第二种有理智,能思考,而且两个都可以,对人没有危害,有些还会善于伪装,身边的人过了很久才能发现。
比如她就是足足过了半年多才被发现的,如果不是最近清闲下来,他留意到自己胖了和诸多怪事上,或许还发现不了。
这种存在的时间比第一种久,没人对他们下手,不采取措施的话很有可能可以存活一辈子,死不了的。
看了几个例子都是如此,两者和谐的并存了一辈子,对身体无害,只偶尔会因为占用身体的时间太久,导致身体疲惫,和她做的事他不知道,他做的事她也不知道罢了。
前者和后者她控制的都很好,不会过分占用他的时间,每次想做什么,她也会告诉他,再不济还有御史将她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总归这么久以来没出现过问题。
殷绯合上书,塞回角落的书架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看下去。
处理完奏折才想起来,忘了看她中午留下的纸条,中午长庆一直伸着脖子往里头看,他将纸条压在枕头下,先去了书房看书,忙完才察觉少了些什么。
回到寝宫去拿纸条,半坐在床边看。
‘看在我快消失的份上,告诉我呗,你为什么不开心’
方姝下午也没闲着,娘娘前段时间搭的架子有用处了,她不知道从哪弄来爬藤的花儿,重瓣的,很是好看,像后世的月季,这个时代叫蔷薇。
出现了自己的繁殖异变状态,一颗上面两个颜色,一个浅黄色,一个淡白色,心是浅黄色的。
可能是春天发芽的时候被冻着,加上前段时间倒春寒,天气变化太大,忽冷忽热,花根还好,被挡住了,花梢上的花都变异了。
如果及时用来繁衍,可以得出两个品种的花,方姝连种带繁衍,花了一下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