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指猝不及防被他的手掌包裹,沈彤顿了一下,这才没有动作了。
他松开手,找到绑她的结,很快把结解开了。
沈彤手得到了自由,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她把聂江澜的眼罩揭开,绳子解开,聂江澜去尝试开门的时候,她又把摄像大哥孟厉的绳子解开了。
孟厉把绳子和眼罩丢在一边,气鼓鼓地托起摄像机:“这个节目真是越玩越大胆了。”
沈彤正跟他聊了两句,转头,就看到聂江澜从角落里找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字:床。
“床上有什么?”
“应该是钥匙之类的,反正总有用处,”聂江澜道,“找一找。”
这里面是个小房间,被节目组制造出了密室求生的效果。
一个大柜子,一张床,床边有个床头柜,柜子上有个台灯。
密室逃生的游戏沈彤玩过一些,无外乎就是在各种旮旯角落里找各种道具,然后在关键点时用出这些道具。
整张床的布置很有些复古的味道,四个床脚支柱做得很精美,最顶端是透明玻璃的包裹。
本着细致的原则,沈彤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她手扶上最顶端处的玻璃,想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打开,果然,轻轻一拧,东西开了。
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把钥匙。
与此同时,聂江澜也找到了另外三个床脚处藏的三把钥匙。
沈彤把自己的钥匙给他:“你先看看有没有能开门的钥匙,我在别的地方找找。”
“别的地方找?”男人挑眉,“还找什么?”
“把我们锁在这里面,总不可能只有钥匙这一个线索的,”沈彤道,“这种手游我玩过,往往线索最多的都在第一个房间里。更何况我们这还是个求生主题,所以多找点线索,至少不会出错。”
聂江澜偏了偏头,笑道:“行,那你找吧。”
沈彤开始找别的线索,聂江澜开始试门锁钥匙。
在他试到第三把的时候,门开了,未等候多久,沈彤也收获了不少“线索”。
有用的没用的,她觉得有那么点可疑的东西,都拿走了。
聂江澜对她的战利品表示意外:“要不我给你准备个装运车,你把整个房间都搬走?”
“……”
“别准备搬运车了,”沈彤把东西扔进自己卫衣帽子里,“如果有车,我首先会让它把我们带出去。”
第一个关卡被攻克,沈彤带着相机,孟厉带着摄影机,跟着聂江澜踏上了他的征程。
一路都有摄像头,每隔一阵子就有一个小屋子坐落在周围,沈彤知道,屋子里坐着大批工作人员。
毕竟是户外节目,安全方面要上心,节目效果和情节走向也要随机应变。
一个好的综艺节目背后,是少不了大批专业的幕后工作者的。
渐渐往前走,沈彤感觉到凉意,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玩过的某个手游。
“聂江澜。”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人侧头:“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狗。”沈彤说,“以前玩一个游戏,出了屋子,拐角处就有一只……”
“汪!汪汪!”
有时候女人的预感总是超乎想象地准,在这种背景下,就连狗叫都显得无比渗人。
那只狗受过训练,龇牙咧嘴朝他们扑来,聂江澜知道沈彤怕,带着她便开始往另一条路跑,等到再停下的时候,狗没了,摄像大哥也没了。
……
沈彤喘息道:“失策了,我后面才意识到那只狗是被拴起来的,咬不到我们,白跑了。”
“跑倒是没白跑。”
他忽而道。
沈彤没懂:“啊?”
聂江澜摇摇头:“没事。”
沈彤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各种语句,也没太放心上,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
二人越过一条白线,踩在一张软垫上。
头顶立刻发出声音:“人数:2人。”
沈彤抬头往上看:“什么在说话?”
“关卡吧,”聂江澜道,“我们应该到第二个关卡了。”
那个“人数2人”的播报,让沈彤内心隐有不安。
到底是做过四期节目的人,很快,聂江澜从一片碎石中扒拉出一个小盒子。
低头看了会儿,他复述卡片里传递的讯息。
“这次关卡是射击,穿好节目组准备的衣服,我们需要躲避这栋楼里会传来的射击。身上‘中枪’次数少于十次,才算过。”
语毕,工作人员从楼内窗口处递出来两套衣服。
沈彤指着自己,颇为不可思议道:“我也要穿?”
“估计是,”聂江澜接过衣服,“最开始在房间里,摄像师都被绑起来了,所以这期节目大家应该都会参与。”
男人又指指那边的软垫:“我们两个刚刚一起踩上去的,识别人数是二,所以也要一起参加。”
“……”
“好吧。”
事已至此,还不是只能原谅节目组。
聂江澜把衣服递给她,她虽有微词,但还是乖乖套好。
沈彤一边穿,一边怯怯:“我没怎么玩过射击类游戏诶,可能不会躲……”
“没事,我教你。”
既然他这么保证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沈彤慢慢把衣服穿好,手臂钻过袖子,正低头绑腰带,忽然听到一声枪响。
“砰!”
3d音效太过逼真,身后屏幕中的玻璃也做出碎裂的动效,沈彤没料到节目组会搞出这样的阵仗,一时间也傻了。
手指还搭在扣子上,身子整个僵住,反应过来的那瞬间,她即刻抱着头预备蹲下。
她没料到聂江澜这时候会来拉她,也没料到自己被他扯过去的时候会绊到什么东西,最没料到的是,借着她靠过去的那点冲击力,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聂江澜反应速度倒是够快,在她坠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伸手,垫在她脑袋底下,防止她的头磕到什么东西。
……
沈彤睁着眼,感觉到气氛很微妙。
这个体位,不是,这个姿势,她能刚好感觉到他的压迫,也能看清他细腻肌肤的每一寸纹理。
男人眸色微烁。
沈彤盯着他耳垂:“……你再不从我身上下去,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他手臂撑在她脸侧,半压在她身上,悠哉悠哉:“真要被压死了,还能说出这么长一串话?”
沈彤正要反驳他,抬头就看到有枪伸出窗户,朝他们这边瞄准。
枪响的瞬间,沈彤下意识就抱着聂江澜的肩膀,带着他往一边滚去——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纯粹是想着躲子弹,然而当想法开始实施的时候,就跟预想中大相径庭了。
沈彤没料到自己左侧有个小坡。
两个人滚作一团,顺着斜坡往下滑,沈彤面前场景须臾间变换,一下是湛蓝天幕,一下就看到青青草皮和聂江澜的脸。
……
这个转机发生得太突然,她都没准备好,可在那样的时刻,聂江澜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伸手护着她的后脑勺。
斜坡不陡,两个人来回滚了十几下,就倒在了平地上。
沈彤躺在地上,聂江澜也从她身上下去,躺在一边。
两个人躺着平复呼吸,就像完成了一场低配版的古装坠崖大剧。
男人发丝上沾着青绿草屑,躺在她身边,手掌还垫在她脑袋底下。
聂江澜侧头看她:“怎么,这下够爽了吗?”
沈彤:“……”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坐起来,捂着自己后脑勺:“你没事吧?”
男人轻飘飘:“没事,没失忆。”
聂江澜收回手,揉了揉手腕。
沈彤看着他。
刚刚那种时候,虽然不是什么紧急时刻,但也算个安全范围内的小意外了。
他居然能够在第一时刻护住她,并且在接下来的翻滚中一直记挂着照顾她……
自知事起,除了父母,很少遇到这样将她放在心上,并且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她的人了。
以前的那些追求者大多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她也不觉得对方有多喜欢自己,更别说觉得他们可靠、值得托付。
但是在这个瞬间,她忽然心头一热。
聂江澜:“看我干什么?”
“受伤了吗?”沈彤盯着他的手。
“没。”
她不信,扯过他的手掌一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虽说户外综艺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但他毕竟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她怎么看怎么过意不去。
偏偏这时候,男人还一本正经道:“这是我第一次为女人流血。”
“……”
沈彤手指在伤口边轻按了按,忍不住道:“小时候上美术课,削笔的时候没被刀子划过吗?”
“划过,但美术老师是男的。”
她牵了牵唇角:“我给你找点清水冲一下吧,应该过两天就愈合了。”
正要站起来,他扯住她手腕,轻轻一翻,发现她手臂外也有一个淡淡的淤青。
“怎么弄的?”
“昨晚出去散步的时候,不小心磕在柱子上了。”
“昨晚?”男人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昨晚怎么忽然出去散步了?”
沈彤:“……”
聂江澜又缓缓、缓缓眨了一下眼:“还有,听说你是一个人出去散步,和我一起回去的?”
沈彤感觉腹背受敌,胃有点痛。
“……也不是一起回去的,我比你先。”
“你怎么先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吗?”仿佛真的不记得了,他步步紧逼。
沈彤心虚地低下头,舔了一下唇珠。
半晌,想到他喝醉了,忘性大,她决定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沈彤轻咳一声:“嗯,池塘旁边遇到了,说了两句话。”
对着他的眼睛,她怎么也没办法把实情说出口。
总不能说,你把我抵在墙角,我们那什么了吧?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窥见沈彤害羞的情绪,聂江澜来了兴趣,继续陪她演。
他茅塞顿开般点头:“都说什么了?捉鱼了吗?”
“……”
沈彤继续瞎编:“你说那个荷叶很好看,锦鲤也不错,我说是的。”
聂江澜阖了阖眸,再掀开眼睑时,眼仁漆黑。
眸中翻涌的情绪不明。
他抓着她手腕,声音如清泉击石般,缓缓流淌,意味深长。
聂江澜看向她的眼睛。
“沈彤,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