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奇怪,抬眼看他。
“确实没必要立刻答应。价格可以往上谈。”
“真的吗能谈到多少呀”
“这个我也说不好,看你想要多少了。对了,如果你对含光的外形有足够自信,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分成。每卖掉一台这种外形的机器人,你就从中抽一定比例的版权费。”
何田田眼前豁然开朗。她笑嘻嘻地看着他,打趣道:“你帮我算计怎么赚公司的钱,不怕被老板知道啊”
谢竹心也不知想到什么,低头笑了笑,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回去吧。合同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好哦。”
……
一想到要把含光的外形交出去,何田田就挺心虚的。
她没敢把合同带回家,怕含光看到。
下班路上何田田买了一大捧冷烟花,拿回家想讨好含光。
含光买了一些打折的猪骨头,想留着煮高汤。骨头太大了,需要自己破开。何田田一进门,看到他在厨房,举着菜刀面色凶狠,砰砰砰,一阵狠剁。
看起来好可怕。qaq
方向北正坐在餐桌边玩手机,见何田田回来,他扬声朝含光说:“含光,田田回来了,该开饭了!”倒是蹭饭蹭得特别自然不做作。
何田田走进厨房,想把饭端出来,含光轻轻拍开她的手:“别碰,烫到你。”
“呜。”
他诧异地看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
“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没有没有!”她神色有些惊慌。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灼灼地看她:“嗯”
“含光,我买了冷烟花。”
“无事献殷勤还说没干坏事!”
“……qaq”
方向北用手机磕了磕桌子:“你们,又要演偶像剧了吗!爸爸快饿死了!”
吃饭的时候方向北开了手机外放,何田田被迫听着他跟某个著名女明星互发语音消息,其语气之肉麻,其内容之尺度,听得她吃饭都有点困难了。
何田田:“你干嘛开公放呀。”
方向北:“只有你们能演偶像剧吗我也要演。”
含光:“你演的是三-级片。”
方向北一怒之下,朝含光比了个中指。
何田田恍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
就这样心怀鬼胎地吃了顿乱七八糟的饭。饭后何田田带着含光在小区池塘边放烟花,方向北给他们拍照。机器人小风拿着个瓶子在池塘里装水,要拿回去分析成分,一不小心,捞起一只乌龟。含光接管了这只乌龟,要拿回家给田田炖汤吃。
呜呜呜,含光遇到小动物还记得怎么给她做好吃的,她却要把他的外形数据交出去……她觉得自己太不仗义了。
可是,那个金钱的诱-惑太大了……
人生啊,总是在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
何田田还不敢跟含光说实话。含光说过,他不喜欢这世界上有第二个他的存在。
夜里睡觉时何田田又做梦了。梦里她走在大街上,满大街都是机器人,每个机器人都长着含光的脸。可是他们都不是含光。她在人群里找,一个一个地找,没有找到她的含光。她不甘心地找了一次又一次,梦境就陷入这种焦虑和迷茫的轮回里。
直到她被人摇醒。
含光扶着她的肩膀,抱怨的声音悬于她的面庞上方:“又做乱七八糟的梦你怎么不做春-梦”
何田田情绪惝恍,呆呆地看着黑暗。
含光摸了一把她的脸,感觉到一片湿意,他有点奇怪:“还哭了”
她突然侧了一下-身体,钻进他怀里,小小地蜷成一团,一手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
含光愣了愣:“你到底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没什么。”
她终于明白,她的焦虑的根源并非是对他的愧疚。
含光不能接受这世界上有另一个他,她也不能。
……
第二天何田田给谢竹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的决定。
谢竹心沉默了很久。
何田田以为他要指责她,她已经想好了说词,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说:“田田,有一件事情,我困惑很久了。”
“什么”
“见面谈。”
他来找她,他们去了咖啡厅。何田田感觉她可能要陷入网上那种狗血的剧情里了。谢竹心因为吃机器人的醋而要求她做出选择:人和机器人只能留一个……之类的。
她心情有点低落。
然而出乎意料地,谢竹心并没有提这样的要求,他也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提出质疑。
但是他说的话让她绷紧了神经。
谢竹心说:“你曾经对我承认你撒了谎,尽管是被动的。但,有一件事情,至今无法解释:含光的耗电量确实是普通机器人的几十倍。”
“我……”她张了张嘴巴。
“如果说第一次检测因为使用时间短而存在偏差,这个偏差是可能的。可是,含光落水的那次,我让人给他做了检测,他的硬件倒是没出问题。但我当时留意了他的电量剩余,顺手计算了一下。那个时候,他的耗电量,依旧是正常值的几十倍。”他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锋利,“田田,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迎着他的目光,何田田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