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思于枫华谷内一战成名。
枫华谷内战事未了,众人都对叶九思孤身闯入狼牙大军的举动议论纷纷时,叶九思已经轻装从简,一人一剑,只身北上,只为了将史思明斩于剑下,永绝后患。叶英坐镇枫华谷,又听闻狼牙逐日长老令狐伤因为义兄安禄山之死而心魔丛生,连带着摘星长老苏曼莎也无心战局。这样的情况下原本被美好前程所蛊惑的狼牙军也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人趁着混乱而私逃而出,安禄山身死的消息流传了出去,各地的战局便明显开始占据了上风。
史思明听闻安禄山身死的消息之后一直心中惶惶,进进出出都要数十名高手随行保护,但是叶九思能闯过五十万兵马,在西域第一剑手令狐伤和其弟子苏曼莎的保护下摘了安禄山的脑袋,这区区数十名高手又如何阻挡得了她
很快,史思明便步入了安禄山的后尘,他的名字连同安禄山一起,被钉死在绝望的罪柱上。
叶九思和叶英成为了功绩最大的英雄,但是同样的,叶九思失踪五年却实力突飞猛进的问题,也被人摆到了明面上来。
在这个江湖之上,偶有奇遇使得实力突飞猛进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叶九思这般成长委实过于惊人了。同样的叶英的实力也高得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叶英时常闭关,反而没有叶九思这般惹人注目。但是有心人询问藏剑弟子,也都是一问三不知,只知晓叶九思无缘无故失踪了五年,便再无其他消息了。
安禄山史思明身死,狼牙叛军大势已去,有权利把控的高层人员面和心不合,尚未打下江山,便开始翻脸敌对争夺权力,很快便被逐个击破,化成散沙。苏曼莎见势不好,带着重伤且心魔横生的令狐伤远避草原,被回纥族所接纳。回纥族人很是崇拜令狐伤,甚至为之组织起了势力,起名为“白云会”。苏曼莎想要取得阴山圣泉内传说中可以洗涤心灵的泉水,来帮令狐伤度过心魔,听到这则消息,叶九思却是摇头不语。
心魔本就是人心里最深的阴暗和欲\念,是习武之人一道难以跨过的坎,只有凭借自身的意志走出,才是真正的得到圆满。什么阴山圣泉,什么洗涤人心,倘若灵魂本就污浊,自身无法堪破,舍不开,放不下,这样的晦涩又岂是泉水能够洗干净的
令狐伤的心魔早就存在了,身为汉人女子所生下的突厥首领的儿子,令狐伤注定不被任何一方所接纳。张守硅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教养,可后来却无疾无伤而终,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晓。但是令狐伤和张守硅长谈一夜,亲眼见证了张守硅的死亡,这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根刺,直到视为义兄的安禄山同样身死之后,令狐伤潜藏多年的心魔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这人很奇怪,似乎拧着股劲似的认为自己是孤孑凶煞之人,亲近之人的死都是自己的过错,而他自己是永远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妖媚如水中女妖的五毒女子半倚在床榻上,嗓音低柔沙甜,字字句句都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这事说来也不怕你们不信,他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是的,这个除了脸长得好以外跟僵尸一样无趣的男人,他喜欢他的徒弟苏曼莎。”
“但可笑的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五毒女子伸出一只肤如凝脂般的手,纤细手腕上的银饰精巧而美丽,华光璀璨,“嗯,所以他会对自己的徒弟笑得跟朵花似的,但是却偏偏不下手。他不开口,他徒弟自然不能开口,谁知道最终安禄山横插一脚,拱了他徒弟这颗白菜了。”
“什么毛病!”向昭雪吃着叶九思专门给她准备的下酒菜,对令狐伤这种行为只是嗤之以鼻,“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封为摘星长老,还成了安禄山的床伴,就算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沾染,但问一下徒弟的意见阻拦一下会死吗以安禄山对他的看重,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拂了他的面子,就算苏曼莎不是他喜欢的人,那也好歹是他的徒弟啊沉默寡言还不闻不问,到底还是不是爷们”
“谁知道听说是安禄山要他当一个冷酷无情的剑客,所以不能有感情不能有私\欲,以苏曼莎的性命相要挟,才……”
“毛病!男女之情不允许,师徒之情还不允许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果真的是这样,安禄山铁定是对令狐伤爱而不得才出此下策,肯定!”
向昭雪此话一出,众人登时笑成了一团,大抵上聊天谈心,话题总是走不出那几个点。唐千坐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千机匣,冷笑一声,似是对此表示不屑。而叶九思在茶几前跪坐,娴熟的冲泡茶水,听闻此言也只是浅笑不语,只将顾悠云面前的茶杯倒满八分,得到一句谢。
“你们笑什么,情之一字,本就是诉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那五毒女子直起身,朝着叶九思投来千娇百媚的一瞥,“比如你,不是吗”
笑声一滞,顾悠云看着叶九思,温柔秀丽的眉眼都透着几分忧色。
“倒是不说其他的,只是九思……”唐千偏首,面具下的容颜冷艳如霜,“你当真是爱上了……叶大庄主”
叶九思唇角笑意微淡,但是亦没有反驳,只是从容不迫地颔首,端茶而品。
漫说他人感到震惊,事实上叶九思最初发现自己的感情时也是难以置信的,或者说,知晓师父亦心悦于自己,叶九思也是不知所措的。叶英那样渊s岳峙一心向道的人,不是没有人喜欢过他,但是再多的华荣丽色都不曾让他动摇分毫,如今他会爱上自己的弟子,才显得那样的不可思议。
“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是没资格插手的,虽然我不太明白你怎么看上叶大庄主这么个……沉默寡言的人。”唐千暗自思忖,冷静而中肯地说道,“只是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理此事总不能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吧不说别的,单单是叶老庄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固执,从曲云到柳夕到我们的姑娘,说实在的,我就没见过这种将儿媳妇当做杀父仇人来对待的,你和叶大庄主,他不大可能会同意你们之间的事情。”
叶九思垂眸敛眉,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只能听到她语气很轻地道:“老庄主他自己也不容易。”
叶家五子,在婚事上就没有一次让叶孟秋满意过。叶孟秋本是读书人,性格本就有几分古板固执,所思所想也默守陈规。且不提叶英,二庄主叶晖与曲云相爱,叶孟秋本来并不反对,但遭就遭在之后曲云的身世披露,竟然并非中原血脉,而当时的五毒教声名狼藉,叶孟秋自然对曲云不喜。三庄主叶炜自幼桀骜不驯,妻子却偏偏出生在叶孟秋视为生平第一敌手的霸刀山庄,仇敌变成亲家,叶孟秋又如何能坦然接受
而对唐家的唐小婉,叶孟秋是没有多大的恶感的,但是偏偏唐小婉有婚约在前,与叶凡私奔在后,叶孟秋认为此女德行有亏,自然也难以接纳。
而如今,叶九思相信叶孟秋对她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偏见和不满,但是单单只是“师徒”二字,就足够叶孟秋暴跳如雷了。
叶九思其实很能理解叶孟秋的难处,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当真是两个人的责任,并非一人的过错,只可惜叶孟秋顽固了一辈子,终究是学不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