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巍峨,山呼朝贺。
新皇上位,老皇帝封为太上皇抱着自己发妻的画像搬到了行宫去,一众宫妃该搬的搬该废的废。贵妃谋逆本应赐死,但新皇念其养育有功,只是夺了封号远远地安置。连六皇子都没被牵连,只派他驻守边陲。
朝臣纷纷称赞陛下有仁慈之心,乃是在世尧舜。
长公主府出力颇多,新皇甚为敬重,加封大长公主,恩荣无数。恰逢异国使者前来求亲,齐郡主为国远嫁,陛下感念,封为护国长公主,以国礼送嫁。
另有那异国新王原本扮作使臣见了齐郡主一面,当下倾心,回国之后夺了权便来求娶的佳话传遍上京城。
皇庭的主人已经改换,远处的京华风波却不影响寻常百姓日复一日的劳作。
一路行来,边陲小镇风光再好也要看腻了,齐玉却依旧兴致不减。
出京之前,大长公主拉着她的手垂泪“玉儿此去,母亲也无法看顾你,可如何是好”
齐玉细细安慰“陛下初登大宝,心里正是防备颇多。您与内宫亲近,恩荣太过也是错。”
大长公主如何不明白只是心里舍不得她自小亲手养大的女儿远远地嫁了,嫁到那苦寒的地儿去,许多年也见不得一面。
“若是你舅舅还能理事,你也不必如此委屈”
齐玉忙忙拦了她的话,“母亲何出此言权臣外戚,哪个能忍若我嫁在上京城里,陛下如何放心,放哪家不是催命符一般不如我担个为国远嫁的名声,也是一份支撑。”
大长公主到底明事理,最终只是伤怀了一段时日,该送嫁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堕了她的名头。
那日齐玉穿着绣着龙凤纹的八幅嫁衣,盛装走出宫门。公主之礼皇宫送嫁,何等看重时近傍晚,灯火旸旸,满头朱翠,一身荣华。
婚礼既成,次日送嫁在即。大长公主强撑笑脸,齐玉对她露出一个笑来安抚自家母亲。到底承受不住,大长公主远远看着那车架遥遥穿过上京城墙,心中明白,她的玉儿终于要迎来自己的人生。
齐玉收回思绪,眯起了眼远处烟尘扬起,似有一队骑兵奔来。
她都看到了,守卫军不可能没有反应。一行人马自出京以来,所携财物嫁妆甚巨,一路行来平安无事。若要论危机,这倒是第一次。
军士列阵,严阵以待,齐玉心里却是安然。
那一队骑兵奔至眼前,正前方赫然是位暗绿眼眸束着金冠的男子。随行侍卫官惊疑不定,齐玉却掀开了车帘,扬眉笑道“你是来迎我”
赵衡之勒马停住,笑得坦然“本王自然是来迎我的妻子。”
他生着一张中原人的脸,面庞疏朗,唯有眼眸深邃,瞳色暗绿,彰显异域血统。
母亲是中原女子,便给他取名赵衡之。因着这份不同,幼时没少被兄弟们排挤。前段时日他自荐出使,遇着四皇子,两人一拍即合。四皇子助他夺得大位,他保国朝边陲安定。
齐玉忍不住笑道“这时倒是不装作使臣了。”
赵衡之笑道“公主说笑了。塞外天气渐寒,本王正是来迎公主到帐中去。”
草原王帐游移不定,若不是特意去寻,说不得便找不到。
他这说法乍一听毫无毛病。
只是,草原上的习俗,女儿家入了谁的帐子便是谁的人。齐玉含着笑望他,赵衡之便不自在的撇过脸去。
齐玉便默许了。索性已经嫁来了,不过一个形式她也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