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杀人。
我刚想这么回答,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就算是隔着手机我都能想象g田纲吉一边举着电话一边抓着头发苦恼该怎么继续话题的模样,这个时间他大概是刚刚下课,小心翼翼地避开别人偷偷给我打了电话,但肯定会被山本跟狱寺发现,说不定还会被无处不在的风纪委员抓住……我这么想象着,手里握着的枪不由自主地往下滑了几分,白兰开始端详起不小心碰到他鼻梁的枪口。
“没有,我只是在……”
我刚开口说话,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射中了我放在耳边的手机,款式比较老旧的手机被直接击飞出去,摔在地上狠狠地滚了几圈,屏幕断断续续地亮了几下后彻底地黑了下来,我的手指被震得微微发麻,然而更可怕的是一股熟悉的窒息感迅速揪住了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放慢呼吸,侧过脸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个人影隔着夜色与我遥遥相望,一个异常高大,一个则稍显瘦小,身上穿着凌乱的衣服,衬衫的扣子没有整齐地扣好,衣角一半束进裤子里一半邋遢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旅行箱。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我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谁,我反射性地感到想吐,在说话之前紧张地瞄准那个人一连开了好几枪,然而另外一个高大的人却抬手挡在了他前面,子弹击在另一个人的手臂上,发出射中钢铁的声音。
“我真想你,琴。”我的哥哥箫吊儿郎当地趴在横在他前面的手臂上,朝我微微一笑。
我只能伸出左手握住手腕才能勉强稳住颤抖的手指,我一边开枪一边开口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对啊,我不是已经被你杀了么”
他刚刚说完话,那个一直挡在他身前的人以无比迅猛的速度朝我逼近,眨眼之间就冲到了我面前,我按照本能往后一退,抬腿横扫过去却被对方以微弱的距离躲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眼前的并不是什么高大的人,而是一台小型as,黑色风衣下面是冰冷坚硬的钢铁,它抓住我的脚腕把我往地上一摔,然后掐住我的脖子架到半空中,我除了用腿狠踢它的身体外没有任何办法,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它另一只手抵在我的腹部,手指处是一个枪口,它朝我开了一枪――我的力气跟血液一起迅速地流失。
它掐住我脖子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张开嘴竭力呼吸,令人恐惧的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直到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被它再一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摸着疼痛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然而下一秒箫又抓住了我疏于打理而长至肩膀的头发。
“刚才的枪法真烂,”他这么说着,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额头一下一下地撞向坚硬的石柱,“我以前是这么教你的么”
血很快就从我的额角涌了出来,但箫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继续讽刺我:“以前开枪杀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弱得要命,没有斯夸罗你就什么都干不了么”
“唔……”我顺着石柱滑下来,身体彻底瘫倒在地上,从额头流出来温热的鲜血漫过我的眼睛,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箫掐着我的手将我拖向放置在一边的旅行箱,他特意把黑色的旅行箱在我面前打开,那里面的空间正好能把我整个人塞进去――我再一次想到了那狭小、封闭又不会停止的黑暗。
“还要我教你多少次,抓到猎物的第一时间,就是要防止它逃跑。”察觉到我想强撑着虚弱地身体往外退,箫十分愉悦地笑了一声,将藏在身上的匕首狠狠地扎进我的小腿上。
我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眼前发黑,只能感受到小腿上的伤口正在缓缓地淌出鲜血,在地面上积成一小滩水渍。
紧接着,他伸手过来脱我身上的衣服,像以前一样把我扒光后再放进箱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突然响起来一道子弹没入肌肉的声音。箫动作一僵,阴沉着脸朝旁边望过去,白兰正端着之前掉在地上的那把手.枪,他刚才开枪射中了箫的肩膀。
“你教得很棒,”白兰对准箫扣动扳机,心情愉悦地笑起来,“不要逃跑,大哥哥。”
趁着箫转移了注意力的短暂时间,我用最后的力气爬起来,抓起之前被我丢在一边的背包,用最快的速度翻过护栏跳进冰冷的河水里。
被冰冷的河水冲刷着,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有个东西被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被人灌了一大杯水,我难受地睁开眼睛别过头剧烈地开始咳嗽,等到平静下来后我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不知道是谁取出了我腹部的子弹,伤口也被好好包扎了起来,不仅如此,我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现在在身上的是一件宽大的睡衣,不过没有裤子。
“晚上好啊,睡美人。”
我侧过脸,白兰正双手捧着脸,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看。
“……”我刚想动弹,就发现双手被手铐锁在了床头,只不过这副手铐相当劣质,更像是成人店里的情趣玩具。
“要吃点东西么”白兰欢快地问,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份草莓蛋糕,用叉子取下一小块递到我嘴边,“来,张嘴,啊――”
“……”我稍微一用力就把双手从劣质手铐中解脱出来,手腕的皮肤被蹭破了一点,我接过蛋糕跟叉子,礼貌地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白兰用一副“中国人都是怪物么”的表情看着我:“……”
看见白兰吃下一口蛋糕后,我才放心地进食,只不过实在太甜了,我吃了三四口就开始抗拒这个味道。稍作休息后,我就捏着锋利的叉子,然后反手抓住它,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望向白兰。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这样对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白兰虽然这么说,但脸上没有丝毫感到难过的表情,他吃完剩下的蛋糕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叉子,对我说,“嗯不过还好之前给你下了药,你可以稍微乖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