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暻一副姚远明知故问的表情，绕开他：“去片场。”
“不行，”姚远斩钉截铁，见栾暻根本没理自己，立马叉着腰堵住房门，“这风口浪尖的你去了给别人制造话题吗?!我现在就和樊导联系，给你请个假，说你生病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栾暻直接冲姚远挥了下手，一边活动手腕示意他识相点，一边冷声道，“更何况，我不去，只会让别人以为我是做贼心虚。”
姚远犹豫一瞬，还是乖乖地让路了。
拍摄片场。
窃窃私语声在看到栾暻进来的刹那戛然而止，工作人员们都连忙拿起手边的东西，假装各自忙碌起来，实际上却都在拿余光偷瞄栾暻，时不时地和身边人交换一个“卧槽想不到栾暻竟是这种人”的眼神。
彭嘉和赵素明正在一旁对戏，样子有说有笑的，突然见片场气氛诡异起来，也不由秒变严肃，没过一会儿，赵素明瞥瞥不远处风轻云淡的栾暻，八卦心起，压低嗓音问他：“彭哥，你看到网上的事儿了吗?”
不料彭嘉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瞪他一眼，厉声道：“我了解栾哥，他肯定不是那种人。”
赵素明被彭嘉义正辞言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嘴里嘀咕句“知人知面又不知心”，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好就此作罢。
而栾暻化好妆后，懒洋洋地曲着长腿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都好似没注意到众人的视线一般，等樊导进来后才站起身。
“《浮沉暮年》第三十四场一镜一次，action!”
......
文瑄知道网上的事儿时，已经很晚了。
饭香浓郁，从家家户户敞开的窗户中丝缕传出，飘满一整条狭长的小巷，文瑄低头在书上落下最后一笔，这才起身，去找放一旁充电的手机。
还没等他打开，小囡子已经迈着小短腿来拽他去吃饭，文瑄只好单手抱起她，另只手解锁手机，边粗略扫了几眼未读消息，边往门外走。
餐桌旁，文瑄目光在看到突然不断有消息提醒的论坛帖子时，倏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那个为栾暻盖起高楼的帖子已经全然炸锅了。
【卧槽一天没上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喜欢的男神三别人了?!】
【指路营销号，链接：xxxx。】
【嘤不想承认我瞎了眼，但栾暻到现在都还没吭声，该不会是默认了吧阿西吧!】
【正经发言一句，吃来吃去就这么一点瓜，个人感觉还不够实锤啊!】
【楼上的，视频总归是栾暻的声音吧，这点洗白不了，而且他微博评论都关闭了，还不算心虚?!】
文瑄手指微微发抖，点开营销号。
触目惊心的戾气字眼，犹如寒冬凛冽的山风，带着刀割般的冷意席卷而来。
【滚吧，娱乐圈不需要这种人渣!】
【之前人设有多完美，现在崩塌得就有多彻底，就想问栾暻一句，清流人设还敢玩吗?把自己的前途都作没了!】
【所以现在这个饼是他靠卖睡得到的?天啊，长得又老又丑，栾暻怎么受得了的，他的颜值我还是喜欢的啊!】
【睡了这么久也没红，活该!】
字字诛心，仿佛扎在文瑄身上。
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舆论像是不断扩张领域的海啸，带给本来只是三线艺人的栾暻前所未有的热度和关注，但让人奇怪的是，他的微博和团队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与此同时，栾暻关闭评论的举动更是被不少人直接盖章为做贼心虚。
而栾暻之前发过的最新一条和私人生活有关的微博，也已经看不到了。
文瑄手指攥成一团，一双永远如深潭般平静的眼眸冷意逼人，下面是逐渐汹涌的怒火，坐他旁边的小囡子见文瑄突然停筷，连忙伸长胳膊，夹给他一根青菜，然后歪着头道：“文叔叔，你怎么不吃饭了呀?要和囡囡一样吃饭饭才能长高高哦。”
文瑄猛地回过神。
他俯身拍拍小囡子的头，恢复成往日那般温和的模样，轻声说：“乖乖吃饭，文叔叔有些事需要先处理。”
小囡子点点头，大口嚼着嘴里的米粒，表示自己有在乖乖吃饭。
但是，文瑄在快走到门外时，突然停下了脚，看向囡囡爸，沉声道：“我先回去了。”
囡囡爸认识文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仓促的离开，诧异道：“瑄哥，现在太晚了吧?明天一早我送你。”
文瑄摇摇头，语气依然温和，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持：“不用，我雇个车。”
小囡子从椅子上蹦下，哒哒哒地跑到文瑄面前，仰起头问他：“是要去见大哥哥吗?我可以一起去吗?”
文瑄见状，温柔地笑了下，弯下腰拍拍小囡子的头：“大哥哥会来看你的。”
他说到这时，语气微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听上去既像是在和小囡子作保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会一起来的。”
小囡子眨眨大眼睛，立马开心地狂点头。
一直等到出发去车站的路上，文瑄都未能从骤起的冲动中清醒过来，他安慰自己，毕竟这事儿是因他而起，于情于理他都该当面和栾暻道歉，所以现在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文瑄静静地靠着座椅，翻看自早上起就没再和他联系过的栾暻微信框，沉思一瞬，随即登录上了自己的微博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