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骑清扫匪徒眨眼已毕,队伍从中让出道来,陆膺轻骑而出,他甚至都未及全甲披戴,径自向岳欣然而去,见她安然,才朝冯贲冷然道:“未有百骑,不得出城!”
冯贲连连谢罪,岳欣然摇头想说什么,却无奈道:“谢过都护大人。”
然后她顿了顿道:“都护大人,我镇北都护府境内,竟有匪徒敢于官道劫掠,实是胆大妄为,请大人将他们全部拿下,仔细审问!”
灾民中那几个谋划之人登时呆住,不是素来法不责众,方才那混乱中都未曾向他们这群灾民下手吗怎么现在竟还要抓捕!
陆膺与她眼神一碰,已经明白她心中所想。而后,陆膺一挥手,黄金骑倏然而动,宛若游龙包抄,甲胄磕碰马蹄响动间,不待那些灾民四下奔逃,就已经被黄金骑团团围住。
若论剿械降俘之事,他们在草原可干得太多,不过片刻,这近千参与围攻的流民便被绑成几串粽子看管起来。
岳欣然冷然道:“黄都官他们到了,便开始审讯吧。”
她不相信亭州城下这一切是什么偶然,乱世必用重典,那些煽动挑唆之辈必须严惩不贷!
这一夜先是辛劳奔波,又是亡命惊魂,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泛亮,岳欣然却全无休息之意,她叫冯贲领着伤员回城休整,顺便去传个信,自己却是留在城门之下,与陆膺商议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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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数日的集训,终是告了一个段落,按都官大人所说,明日他们便要暂时结束集训了。
说实话,这集训,时间短压力大,除了吃食好些,不能出门不能玩耍,为了考试还要夜夜翻书,简直把这群汉子逼到发疯,但听说短期课程竟然这么快就要结束之时,心中又难免生出一种留恋与怅然来。
破天荒地,集训的宿舍中,黄都官叫人备了酒,这一晚例行考完了试,一群人便也不顾大小,拉了都官大人与几位学官大人举杯痛饮,各人还逮着机会,各自灌了敢“挂”自己的学官大人几盅,留恋怅然与放纵欢乐之中,极是尽兴。
这群酩酊大醉的家伙万万没有想到,睡梦之中,被猛摇、被拍脸蛋、被冷水泼在脸上……惊吓中以为自己错过开堂课要被罚考试而猛然坐起时,天都没亮好吗!
凌晨时分从被窝中被薅起来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不论是郭怀军还是郭明,面色上都不怎么好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之事,竟要将他们全部叫醒,集合出城。
但这段时间的集训有一条却是叫他们记得牢牢的,遇到任务,莫要说话,先埋头干,否则,够你受的。
“不是说都要结课了吗怎么还把咱们拉出城来天都没亮呢!”郭怀城口中难掩怨怒。
龚明喝得少,此时还略微好些:“这集训前边如何你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吗真以为会这么痛快叫咱们高高兴兴地结束必还有什么在城外等着!”
正是因为这种担忧,他昨夜压根儿没敢放开喝好吗!
可他又不好在那个时候提点众人,免得叫大家笑话他跟个娘们似的整日里忧心忡忡,只是劝郭怀军少喝些,却哪里劝得住呢。
这会儿,听到龚明的推测,感觉到都官大人的严肃,所有人都不禁头皮发麻,有了极其可怕的预感,平素那些小考已经令人胆寒了,这结业前的最后一道坎儿……不敢想像该有多么可怕!
出得城门,他们很快发现,沿途居然俱是黄金骑森严把守,连黄都官与他们的身份都被验了又验,才远远见到了那位数日未露面的司州大人。
一声口令,所有人登时下马肃立,黄都官率先行礼:“见过司州大人。”
岳欣然回了一礼,看着这支只经过短短数日填鸭集训的队伍,深吸一口气,这已经是眼前唯一的选择。
“诸位,回头看一下吧。这亭州城下的……便是你们的结业大考!”
微白的天光下隐约可以看清,高大城墙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定睛一看,人,全是人!他们蜷缩依偎,在清晨凛冽的风中,竭力从彼此身上汲取最后一点温暖。
自黄云龙而下,所有人俱是失语,这样多到叫人头皮发麻的流民……竟是他们的结业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