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裴慎便起了床。
他满脸臊红, 好在家中的主人下人都没起来, 才让他赶时间洗了衣裳。他的东西向来都是自己的经手,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何不对,只是如今刚伤了手,让他有些行动不便,在枝儿醒来走出屋子时,他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唯独衣角湿透。
枝儿惊讶“姑爷,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裴慎咳了一声,耳尖通红,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我起来看书。”
枝儿没有怀疑,连忙去给她们小姐准备洗漱的热水。等她走了, 裴慎才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通红的耳朵。
夜里头做那种梦他却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裴慎有些没回过神来,等用早膳时见着了甄好,都臊得眼神漂移,不敢与她的视线对上, 连昨日还叫的欢的“夫人”都不敢随便叫。
小时候见过了无数次那种事情,后来他便打从心底拒绝与他人接触,到了合适的年纪,其他半大的小伙子都开始盯着姑娘家的胸脯瞧,裴慎目不斜视,甚至恨不得离别的姑娘越远越好。直到如今, 他都成婚好几年了,才终于动了那样的念头。
他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只是在临睡之前,他恍惚想着想要与甄姑娘多接触一些,然后便做了一个好梦。在他的梦里头,他没了那不能碰人的怪毛病,甚至可以自然的与甄姑娘接触他现在也可以了,梦里头,他与甄姑娘已经互通心意,甚至甄姑娘也更加主动,主动凑上来亲他的嘴角
裴慎慌慌张张地逃出了门去。
甄好不明所以,只当他是工部里还有些事情要忙。
她把裴淳送到了学堂门口,这才去铺子里清点今日新到的布料与首饰。
裴慎也到了工部。昨日夜里,他提早离开,可剩下那些大人却并没有早走,而是继续留下来喝酒,因而到了第二日,所有人都因宿醉有些精神萎靡,唯独裴慎一人神采奕奕。
旁人看了眼热“裴大人昨天离开的早,裴夫人也没有等多久吧”
裴慎颔首“我夫人在家中等我,幸好是回去的早,不然也不知道要她等我到什么时候。”
“裴大人与裴夫人感情真好。”
裴慎毫不客气地应下“大人过奖了。”
“”
他的同僚无语地看了他半晌,才沉默地离开。
如今已经能光明正大的改口叫夫人,裴慎恨不得将他们关系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来为他高兴。可在旁人眼中,两人早就已经成婚,是老夫老妻,也不懂他的欢喜,没有办法,裴慎便只好多提起自己的夫人。不出半日,整个工部的人都知道,裴大人与他夫人感情深厚,话里话外总把夫人挂在嘴边。
这话若是传得好,是夫妻感情深厚,传得不好,就成了裴大人是个妻管严,做事情处处要看裴夫人的脸色。
先前有裴慎中途离席在先,那时便有人觉得奇怪,再加上裴慎身份特殊,满朝文武,他是唯一一个上门女婿,旁人说起来,便有些看轻了几分。
如今裴慎得皇上看中,可看不过眼的人也有不少,靖王便是其中一个。当裴慎与夫人感情深厚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他当即便冷哼了一声。
“感情深厚感情深厚,还要处处看别人的眼色我看是裴大人先做了上门女婿,骨子里便硬不起来,事事都要听裴夫人的话。不过是受一个女人摆布,也好说是感情深厚”
先前那小娘子提出来和离时,说的那么狠心,那裴慎可不就只会扮可怜来讨好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裴夫人回心转意,如今不过是给了他一点好脸色,便嘚瑟地往外炫耀。靖王心想当真是厚颜无耻
有人有意讨好,便将靖王的话宣扬了出去。
等话转了好几圈,有夫人到了铺子里,旁侧敲击向甄好打听时,甄好还有些哭笑不得。
“夫人误会了,平日里我与夫君可没红过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我夫君不过是体贴我,这才早早回家,担心我等久了累坏了身体,到了其他大人口中,怎么就成了我夫君惧内”甄好道“再说,与其他大人在一块儿喝酒,那是我夫君与同僚处的好,我又怎么会逼着他早早回来”
“裴大人平日里可常常把裴夫人挂在嘴边,让人实在是羡慕。”
甄好抿唇笑道“我夫君体贴我。”
众位夫人又恋恋不舍地走了,心底满是羡慕。
各位夫人家里头,哪个不是在朝中做官,平日里可没裴大人这么体贴,她们的夫君在外面与同僚吃酒时,往往要等到夜深,才能等到人回来,回来之后,也还得忙着照料对方,等第二日,还得起的更早伺候,哪里有裴大人这样体贴,还记着在家等候的裴夫人
要说裴大人当真是惧内才好呢,可裴夫人温温柔柔的模样,从未与人红过脸,哪里又像是个凶巴巴的母夜叉。裴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数遍朝中百官,有谁还会整日把自己的夫人挂在嘴边,向别人炫耀,这么一想,众位夫人便更加羡慕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夫人先酸溜溜地提起,说是裴夫人真是好命,分明是个商户女,身份低微,竟是在裴大人最落魄时招他做了上门女婿,后来裴大人考中了功名,如今官途顺坦,还得皇上看重,未来前途无量,裴夫人一个小小商户女,真是撞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