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村长家里吃的,秦峰深刻体会了一把领导下乡搞腐败的感觉,一大桌鸡鸭鱼肉满满当当,再来十个秦峰都能够吃。
“都是村里产的。”村长乐呵呵地说,“都是无常爷爷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事事顺利啊,村里外出经商的、经营餐饮的、搞养殖业的,都红火得很,全是无常爷爷的功劳。唉,只可惜无常爷爷想要新的庙宇,我们村里一直也没申请到土地许可,所以惹恼了他老人家,要不然也不至于非得娶……咳咳,几位吃,吃。”
说完,热情地往秦峰和谢祁连碗里夹肉。
村长家客厅就供着一尊小雕像,瓷白的一个细高小人,不太清晰的五官看起来笑眯眯的,手里拎着根很像狼牙棒的东西,头上戴着顶高高的帽子,写着“一见发财”。
谢祁连迎着秦峰的视线,揉了揉额角,叹气。
秦峰问道:“无常不是一对儿搭档吗,怎么只供一个”
村长连连摆手:“黑无常可供不得,那个无常凶,专门勾恶魂的,供了不吉利。”
秦峰:“……”
常鹏远刚啃了一口鸡腿,听了这句话差点把鸡肉吃进鼻子里。
村长吓一跳:“呦,怎么了这是”
常鹏远咳嗽了半天,谢祁连不紧不慢地拍着他的脊背,回答:“这孩子怕辣,一点都吃不得,您这鸡肉很香,就是辣到他了,不用管他。”说完,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瓶装水递给他。
秦峰默不作声,比了个隐蔽的手势,常鹏远与戴梦媛立刻心领神会:“对,我们俩都是南方的,有点吃不惯辣椒。”
说完,戴梦媛还拽了拽梨佳慧,梨佳慧也很聪明,立刻说:“哎呀,我脸上又爆痘痘了,我挑个素一点的吃吧。”
满桌大鱼大肉,于是三人十分艰难地挑菜吃,而且咀嚼好半天都不咽一口。
秦峰和谢祁连到是吃得很香,秦峰一个人就吃了半只鸡、半个肘子,还喝了好几大碗肉汤,谢祁连斯斯文文的,吃起肉虽然优雅但速度也不慢,于是村长倒也没多想。
趁着村长进后厨盛汤,戴梦媛低声问:“老a,怎么”
秦峰微微皱眉:“你看我点香了吗”
戴梦媛愣了一下,回过味儿来:“这饭你直接就能吃”
谢祁连更详细地解释:“食物中有阴气的痕迹,活人吃了倒也不会立刻出事儿,但不明来源不知目的的阴气,能不下肚就别下肚了。”
秦峰低声叮嘱:“夜里蒙头就睡,不要出门。我们也不出门,以防打草惊蛇。明天不就是祭祀仪式么,等仪式上瞧瞧就知道那是人搞怪还是鬼作恶了。”
村长很快回来了,但没端来汤,而是领着一个身上挂满饰品的老女人。
凭借秦峰的职业敏感,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神婆。
本村的张倩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有些畏惧地喊了一声:“白姑姑好。”
秦峰不动声色,站起来:“这位就是无常信俗的传承人”
他伸出手来,神婆视而不见,一双精明的眼睛只盯着桌上的女性。
老女人挂着一个虚假的笑容,脸和手都涂得很白,染着大红的长指甲,伸出手摸了摸张倩茜的手腕,好像是把脉,然后又把脸转向了坐在一边的梨佳慧和戴梦媛,裂开嘴露出笑容。
她这一笑,常鹏远我去了一声,神婆的嘴巴里没有舌头,像是被谁砍掉了。
但除了没有舌头,身上阴气重一点,秦峰没有在她身上看到更特殊的痕迹,阴气重不能说明问题,常去扫墓也会阴气重。
村长很是客气地解释:“白姑姑是白爷爷在人间的弟子,她平时是不能讲话的,但到了仪式上,白爷爷会赐给她舌头,让她能说鬼神之言,为我们村子占卜吉凶,明日仪式,也会由白姑姑主持。”
这白姑姑看了梨佳慧和戴梦媛一会儿,不由分说地抓着她们的手腕摸了摸,神婆的手在盛夏也冰冰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然后神婆松开她们,对村长做了个手势,点了点两个女生。
村长忙说:“好,好!一定。”
然后神婆就自顾自地走了,村长又搓了搓手,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白姑姑的意思是,这两位虽然是外来的,但也是好女孩,无常爷爷不介意外地户口,所以明天祭祀过后的择亲仪式,希望两位也能参加,若是让无常爷爷选中当了无常婆,那可就是平地飞升,当神仙享福去咯!”
梨佳慧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话,戴梦媛则比较直接,她在看秦峰。
秦峰拍了拍谢祁连的肩膀:“白无常爷爷娶媳妇,居然还搞海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