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的想法很简单, 佟佳皇贵妃现在需要她, 不过是因为自己怀着孕没法伺候康熙。
只要她坚持到佟佳皇贵妃生产, 那时佟佳皇贵妃自然不再需要她,她成了一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棋,到时候刘声芳再讨要她, 对于佟佳皇贵妃自然是顺手推舟的事。
等她以小妾的名义入了刘家的门,再让刘声芳随便拿什么理由将她打发出门, 佟佳皇贵妃、康熙手便是伸得再远, 也管不了人家休小妾的事。
自此天高地阔,任她逍遥, 再不必拘泥于这宫中深院。
在短短的余生能够有机会去赏这美好的世界, 年清芷不由心生向往。
刘声芳有些错愕, 随即细琢年清芷的话,他白净儒雅的脸猛地染上了红霞, 一时间心跳如鼓紧张地不敢与她对视。
他转开视线, 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竟一直都没发现清芷姑娘你的心思, 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太粗心罪过了!”
“啊”这次换成年清芷错愕。
随即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让刘声芳误会了, 她忙摆了摆手想要解释,“不、不、不是, 刘大人您听奴才讲……”
“这种事不该是女子提起,清芷姑娘你竟然能为我做到这般田地,我真的很感动。”刘声芳截断了她的话茬,他眸中带着情谊。
“诶不是!哎,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大人……”
就在年清芷试图第二次解释的时候,外来通传的采菱找到了他们,自从春菡被赶去了掖庭,内务府便将干活麻利的采菱送来了承乾殿。
采菱上妆梳头是一把好手,情商高嘴又甜,不多时便讨得了佟佳皇贵妃的喜欢,还改了名菱,往后便也是这承乾宫春字辈的人了。
春菱远远瞧见刘声芳正满脸通红地与年清芷说着什么,她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起来,高声道:“刘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呢,娘娘在殿里等着您呢!”
刘声芳忙将手中的医术放进药箱中,抓紧机会与年清芷道:“清芷姑娘,我知道了。此事我一定会办妥,不过辜负你的心思,你放心好了。”
知道什么知道,放心什么放心好!
年清芷是满嘴都讲不清,因为压根也没有让她讲清的机会,她还想说些什么,春菱已经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刘声芳冲她笑了笑,便匆匆忙忙地背上药箱往殿内走去了。
春菱本来准备跟着刘声芳一起,却是想想又留了下来,装作寒暄地不经意地问,“清芷,你方才与刘大人聊些什么呢”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询问娘娘腹中龙嗣的情况而已。倒是你在承乾宫怎么样,还习惯吗”
见到春菱,年清芷心生起几分亲近来,自从春菱来到承乾宫,她便从未主动与春菱联系,毕竟佟佳皇贵妃将她当成眼中钉,她不想连累春菱。
春菱如今主动找她,她心头还是挺高兴的。
“我一切都好。”春菱涌上笑来,“不过要说娘娘的情况,我是最了解的。我们俩是从小的姐妹,这些情况你问我便好了,刘大人这般大忙人,你呀还是少叨扰他。”
年清芷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不由有些意外。
她随即呐呐地回应,“哦、哦,好。”
春菱见她答应,便找借口想要离开,“清芷,我们许久未见,我是想极了你的。只是娘娘那头还等我伺候呢,就不能与你细聊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年清芷点点头,见着春菱要转身还是忍不住叮嘱,“春菱,你在皇贵妃身边,一定要万事小心。”
春菱没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娘娘对我一向好,你放心好了。”
年清芷本想着过几日趁刘声芳夜间当值的时候,偷偷去找他将此事解释一下,谁曾想还没等到她去解释,刘声芳自己就找上门来。
刘声芳来的时候,年清芷正在书房里为胤禛磨墨,听到刘义过来的通传,她还尚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又高兴起来,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之前的误会理清。
胤禛瞥了她一眼,手上的毛笔却未停,开口道:“既然刘太医找你,你就去吧,别让人等着。”
年清芷脆生生地应了“是”,开心着道:“多谢四阿哥。”
没有片刻犹豫就放下了手中的墨锭,便往外走去。
伴随着门关闭的声音,胤禛手中的笔顿住,良久墨汁从笔尖落下来氤氲在纸上一大块墨渍。
他哼了声,“真当是女大留不住。”
胤禛将快要写完的纸团成一个球扔在纸篓里,重新拿了张干净的纸写起来。
年清芷从书房走出去,刘声芳正站在院落的树下,那树枝丫广阔繁密。
夜间稍一昏暗,她眼睛看不清东西,胤禛便特地在这树枝上挂了几只灯笼。
灯笼的光将刘声芳瘦弱纤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他转过身来白净的脸上尽是欣喜,“清芷姑娘。”
“奴才见过大人,给大人请安。”年清芷行礼道。
“清芷你待我不必如此客气,老实说在你说这些话之前,我都没想过这些事。虽然老大不小了,但我一直没将心思放在这上头。家里头每个月都寄书信催我成亲,可我都打不起劲来思考此事。”刘声芳怪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都有仔细想过,仔细想想我早该是成亲的时候,却是蹉跎了良久,让家乡的父母一直怪担心,让你主动说此话也是我不好。”
刘声芳抬起头,眼眸亮亮的,“清芷姑娘你这般好,温柔和顺、知书达理,又——”
他眸光落在年清芷娇柔纯净的脸上,脸庞粉光若腻,黛眉笼罩着淡淡雾气,清眸流盼透着纯净。
没有半分妆点却清丽异常,潋潋宛若初月。
刘声芳脸一红,又低下头来,“长得那么漂亮。是我高攀了,又怎么能让你给我做妾。所以我想了想,不知道清芷姑娘你愿不愿意嫁与我为妻。”
他紧张地摸了下脑袋,局促地道:“我俸禄不高,平日又忙,嫁给我是委屈你了,但我一定会待你好的。京城的院子只有我和几个奴仆,你若是嫁进来你便是当家主母,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我、我也听你的,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和不自在。”
年清芷一愣,没想到这才一日,刘声芳竟然想得如此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