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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胤禛虽是已经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 但一时看到这般格外香艳的情景心中还是免不了平添了几分燥热,就连呼吸也略微急促了些。

他忙是将脸瞥了过去,咬着牙沉下声音,“年盼窈,你大晚上的这是在做什么”

听出胤禛语气里的老大不高兴,年清芷更是不高兴,他这话说得好像她要占他什么便宜似的, 分明被看光的是她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 “四阿哥,您不是睡着了吗”

话说出口年清芷才恍然觉得自己话语有些尖细,只是自己只穿着肚兜站在中间往前走也不是、往回也不是实在太尴尬了些。

年清芷匆匆地看了眼胤禛, 才发现他将脸转了过去避嫌, 她索性直起了腰两步连成一步忙是往前多走了几步,拿起放有金疮药的香囊又忙是小跑回到床上,将帘布拉了上方才低声道“四阿哥,我好了,您可以转过来了。”

她看见胤禛转过了脸,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心中羞恼开口,“四阿哥, 您既是醒着为何不理我若是知道您醒着, 我必不会如此”

年清芷不由捂住了脸, 太特么丢人了

虽然她与胤禛早已有夫妻之实,这事想想还是觉得羞耻至极。

“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想到”胤禛想起方才的情景,不由嗤了一声。

听出了他在误会什么, 年清芷气急从香囊中掏出了金疮药,将手臂伸了出去摆了摆气呼呼地道“四阿哥,我是要拿金疮药,我以为您睡着了才那般的,谁知道你竟然装睡”

胤禛瞥了眼她手中的金疮药,微蹙着眉头“你既是拿金疮药又何必装得似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来做”

胤禛一早便是醒着,年清芷摸上他脸颊的时候他已是不悦至极,刚想睁开眼睛对方确实及时地将手伸了回去,他便依旧装睡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听到她又下床走动的声音,才忍不住睁眼却是没想到她竟是那般装扮就下了床。

年清芷被他的话堵的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罢了,只是这般的话说出就像是服了软一般,让她心里怪怪。

“我不过是”

胤禛却是截断她的话茬,笃定地道“既然拿金疮药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那就是你这伤见不得人。”

胤禛的话一针见血,年清芷心中一凉,生怕他知晓自己前去探望太子之事,犟着声音不肯承认道“四阿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伤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胤禛听出她话中的强撑,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是在咸安宫受得伤”

年清芷刚进入咸安宫,他便收到了暗桩递来的消息,他虽是疑惑年侧福晋为何前去咸安宫却一直按捺未问,本想着看对方下一步行动,却是没想到今夜直接撞上了,他索性不再装不知道,直接问出了口。

年清芷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今日的举动必定是被人看在眼中,给汇报去胤禛那里。

她心中凉了半截,胤禛知晓也就罢了,若是让旁人知晓

似乎猜到她心中担心的事,胤禛开口道“你放心好了,此事并未外漏,只有我知晓。”

他声音冷下来,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只是下一次便没那么好运,若是旁人知晓此事受牵连的不仅是雍亲王府,更有你的母族年家。就算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该想想年家会不会受影响”

听着他说并未外漏年清芷这才安下心来,她垂下睫毛老实交代“我今日确实去了咸安宫,也是在咸安宫受得伤。四阿哥我知晓我如此是有些胡闹了,但”

胤礽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若是胤礽知晓她落难也必定会相助。

年清芷顿了顿,“这种错事,我往后不会做了。”

“为何”

“诶”年清芷抬起头,透过床帘看见胤禛半坐的身影,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为何要去咸安宫。

她想了想拿在咸安宫糊弄太子的那一招拿来糊弄胤禛,不过一些用词却是改了“我在闺阁中就听闻太子之名,却是没想到他会一朝陷入囹圄。昨日入宫听闻送饭的宫女说太子不愿进食,我觉得很可怜就想进去试试”

这般由头胤禛自是不会相信,他不信世上会有这般烂好心的人。

他本就没打算从她口中打听到真实原因,也并不在意,“我是问,你为何会受伤。”

“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年清芷低声解释道,她没有说实话,只因实话也听起来像假的、

见着那边半晌没了动静,她松了口气看来胤禛是打算不再追究了。

年清芷看了眼手中的金疮药,背后的伤口还作痛着,稍微动动便牵引着伤口,只是可惜看不到背后的模样也不知晓伤情的严重性。

她将金疮药的瓶口打开,试图自己上药,只是毕竟这伤口在背后,她看不见伤口在哪浪费了不少药,还把自己疼得“嘶嘶”地直抽着冷气。

胤禛半坐在地上的被麓,被她的声音所吸引去,蹙着眉看去透过轻纱质地的床帘,瞧见她的曼妙身子,她挺直着细长的脖颈,盈盈一握的腰上只有一根线环绕诱惑至极。

他忙是又转过了头躺下睡觉,可她的声音却是一直怀绕在耳畔。

最后胤禛看不下去,直接撩开了帘子拿过她手中的金疮药把年清芷一吓往床脚一缩,她一双眼睛抬起来又惊又恐的模样极招人怜惜,他看到这般眼神不由地便想起了那天的雨夜,清芷也是这般惊恐地缩在床脚对他说着“不要”,可他最后还是强迫了她。

没有来的胤禛心口又疼又涩,还平添了恼火的情绪,“我帮你上药,你怕什么”

年清芷咬了唇,她也想起了那日的雨夜,她又怕又难过,可心头还是忍不住涌出丝丝甜蜜来,毕竟她是深刻地知晓眼前的男人是爱着她的。

可时隔十三年,不光是爱意淡了,就连喜欢也变成了厌恶。

年清芷心凉了半截,老老实实将背部转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多谢四阿哥。”

她的背部肌肤甚至比肩头更要白嫩细腻,腰尤为地细,用肚兜的带子扎了一个蝴蝶结更是多了几分让人忍不住解开的诱惑。

可这般白嫩的肌肤上却是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擦伤,这伤口也没好好清理过,渗着血形状可怖。

胤禛拿了丝帕浸湿了水先将血迹擦掉,那丝帕不免擦到伤口,年清芷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叫出了声来,这上药更是折磨得很,那药虽是有效果可极为腌人,疼得她一直哎呀哎呀的叫。

她的声音细甜得宛若莺啼,就连这因疼痛而叫出声音的叫声都娇滴滴地,若是旁人听了定要徒生遐想。

胤禛一向知晓女子娇弱怕疼,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怕疼的,这声音叫得又那么让人浮想联翩,这药才上了一半他都忍不住了索性拿了块丝帕塞进她嘴中,结果她呜呜得更是让人误会了。

他们俩却是不知晓,躲在屋外的阮嬷嬷听着这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四阿哥是真的开窍了,德妃娘娘这心思倒是用对了,年侧福晋虽是屁股小了些不好生养,但到底还是可以调理的。

往后她定要好好帮年侧福晋调理身子,尽早地为王府开枝散叶。

第二天年清芷醒来的时候胤禛已经走了,红酥和阮嬷嬷敲门进来是满面春光,阮嬷嬷瞅见枕边的元帕上一抹红笑得更是欢了,一面上前将沾了血的元帕收起来一面笑着道“恭喜侧福晋、贺喜侧福晋。”

年清芷正闭着眼睛打哈欠,没瞅见阮嬷嬷收走元帕的动作只听到她不住地道着恭喜,她迷茫地睁开眼见着红酥和阮嬷嬷满脸笑意,又将要说出口的问句慢慢地吞了回去。

阮嬷嬷吩咐红酥下去找人为侧福晋烧水沐浴,自己则是将年清芷扶了起来。

年清芷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嘶”

真的好疼啊啊啊啊她昨天为什么要作死去拉太子,她明明可以看着他掉下去,然后再将他捞上来的

阮嬷嬷却是误会了,笑得暧昧“侧福晋好歹也是第一次,四爷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不过四爷心里头还是有侧福晋的,不然也不会疼惜侧福晋昨日第一次,特地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

年清芷正吸着冷气,被阮嬷嬷这通话吓得冷气吸了一半又忍了回去,看着阮嬷嬷一直冲她暧昧的笑,她要怎么解释那金疮药是用来擦背的,而不是擦那个地方啊喂

她看了眼阮嬷嬷,将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虽然是误会但好像是个好误会,至少阮嬷嬷开心了,人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剥夺她开心的机会了。

沐浴的时候年清芷怕红酥发现她背后的伤,便什么都自己来把红酥打发了出去,结果红酥那个小丫头片子暧昧地笑着转身离开了,似乎是误会了以为她害羞怕被人看到有痕迹的身体。

费劲地沐浴完,年清芷前去四福晋房中请安,去的时候照旧李氏在四福晋房中,好在这次李氏只是愤恨地瞪着她却是不敢再挑衅,大概是她与胤禛“同房”的消息也传进了李氏的耳朵里,总算是一日安稳。

后一天便是回门,年清芷毕竟不是原主很多事情都不知晓,便找来红酥随便扯了几个理由了解了一下原身和家里的情况。

年夫人和年羹尧她都见过就还好,年遐龄和年希尧她却是没见过,明日相处起来可是要小心一些。

原身原名年盼窈,是年家的独女又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是捧在父母兄长的手心中长大。长相秀美娇柔,年希尧是擅长画技的大家又是中医著作集验良方的作者,想必年盼窈也是受长兄影响,精于画技略通中医,可见与兄长的情谊之深。

这也就算了,画技与医术年清芷也精通,只是原身最有名的是那优异的女工闻名于长安,她可是苦苦学了女工三载完全没有任何成效的苦手,其他还能用失忆糊弄过去,若是有人要她绣女工就完蛋了。

待年清芷将从红酥那儿获得的消息消化掉又到了夜晚,因着德妃的缘故,胤禛又留宿在她的房中,一面给她上着药一面问她那日康熙去咸安宫的反应。

说实话那日年清芷也只是粗粗地瞥了眼康熙,便瞧见他们进了内殿,交谈的内容她便什么都不知晓了,她照实将所有告诉了胤禛。

胤禛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皇阿玛那日是否怒气冲冲地进去”

昨日年清芷在咸安宫中见到康熙前去,胤禛今日便收到安插在宫里头的暗桩消息,是大阿哥在皇阿玛面前禀报废太子非但未知错悔过,整日喝酒度日颓废不堪。

年清芷点了下头,“但是瞧见太子的时候有些惊讶。”

她迅速反应过来,扭过头去问“四阿哥认为皇上那日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有人暗中告密说太子醺酒颓废不堪,所以皇上才前去的吗”

胤禛“恩”了一声,“看来太子被废,那人还是不放心,非要置之死地才肯放心。”

都是同胞兄弟能够让大阿哥一直追着不放,也就只有那金光灿灿象征着权力的位置了。

不过大清向来是立贤不立长,大阿哥若是以为二哥下去了,他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就太可笑了。

皇位之争向来是蹦跶得最欢的,死得也是最早的。

“听四阿哥的口气,您是知晓那人是谁了。”年清芷也是十分好奇,忙是问道。

“你那般关心太子做什么莫不是那日你前去的原因并非你口中可怜而是仰慕。”胤禛的态度冷淡下来,心里不知道哪里揪着一块,愁绪便萦绕在那里,无法疏散也无法消除。

年清芷已经并非是当初那个未嫁人的奴婢,而是他的侧福晋,说到底宅子里和宫内没什么区别,都是靠着宠爱过活,昨日胤禛歇在她院中,就连那个爱跳脚的李氏都不敢找茬。

若是让他误会了,她在这院子中日子实在是不太好过。

年清芷谎话张口就来“我关心太子是因为四阿哥关心太子,听说四阿哥与太子关系亲近,我是为了四阿哥才帮太子的。”

胤禛习惯性地嗤笑正准备冷声说她骗三岁小孩呢,却是从心底又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熟悉感,他不禁有些愣神深深地看了眼年清芷。

年清芷见他不答话便又扭过头去瞧他,只见他淡褐色的瞳孔中尽是复杂神情,她眨了眨眼估摸着胤禛是看出自己撒谎了,她顿时有些心虚,但是这个时候转过头装不知情又太奇怪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四阿哥若是想要帮太子,其实方法很简单,我倒是有一计能让那背后之人吃一次瘪。”

胤禛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什么法子”

“皇上与太子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就算太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皇上心里头到底还是记挂着太子的。那人先是告密太子醺酒颓废不堪,已经让皇上对太子之事起了疑心。若是那人又坐不住阵脚,加重对太子的陷害诬告,四阿哥觉得后果会如何呢”

年清芷所讲的与胤禛先前思量的不谋而合,胤禛看向她微勾起嘴角,极有默契地回答道“皇阿玛多疑,如此这般皇阿玛的疑心会瞬间转移到构害者身上,怀疑太子是被构害的。”

在下一秒他却是意识到不对劲,面前的年盼窈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皆都不符合年龄,这一贯不符合年龄的做法又与记忆中的那人像极了。

不过若是德妃的手笔,胤禛还是相信的,德妃对他子嗣之事有多看重他是最清楚的那个,十几个阿哥中只有他子嗣单薄,若不是还有个宋格格所生的小格格,外头的风声只怕传得更难听。

可男女之事全凭心意,他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兴趣,也是德妃强求不得的,十几年终于遇到个与清芷想象相似的女子,德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年盼窈训练成年清芷倒也是她的一番苦心。

也是为了她的苦心,胤禛才连续两日来了年侧福晋的房中,接下来恐怕还要多来几趟方能让德妃放心。

一想到此胤禛便觉得心烦,手中的药已经涂完,年清芷轻轻拢好上衣轻声地道“多谢四阿哥。”

“为何不让红酥帮忙上药”

胤禛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端看她昨日笨手笨脚的模样就知晓,靠她自己是必定上不好药的,结果今天又打算自己上药,若不是他今日来得早正好碰上她在上药,她大半瓶金疮药又要全浪费在床单上。

“若是红酥知晓又要念叨,我怕她担心。而且她若是知晓了,明日回门必定要告诉我娘亲,到时候回门变成了三堂会审,那我可就惨了。”年清芷怪不好意思地说道。

曾几何时,清芷也是这般什么事都不让他知晓,硬生生地将一桩桩事自己扛起,宁愿自己受了苦与委屈都不肯说出口,那时他只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她想做一棵大树为他遮蔽太阳的时候,他更想她做一只飞鸟,在他这片天空中自由飞翔。

可最终她是飞鸟,而他不是她的天,她飞走了。

年清芷察觉到胤禛周围的气压微微下沉,她愣了一下开口问道“四阿哥,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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