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微微一愣, 就算是心里对此真的有所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出现, 她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只靠自己,不依赖任何人, 没有期盼也不会有失落,即便是上京见到所谓的家人时, 她也坦然接受, 可此刻她确实是有些失望。
对眼前这个救了她的纨绔失望,她以为周文衍表现出来的或许不是他内心真实的一面,结果是她想多了, 他和孟思远的本质是一样的。
她若是真的愿意委身于人,贪图荣华富贵又何必把自己逼到要投湖。
秋禾身体有些僵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个躯体罢了,进宫之前她就想好了,命都没打算要又更何况是清白。
双手交叠在额头恭敬的叩拜,毫无感情的淡然道:“自然,爷舍身相救,奴婢又有何不可的。”
屋内一时没有声响,只剩下周文衍摇着藤椅的吱嘎声, 周文衍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丫头, 眉头微皱,无声的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脾气可真大, 不过是想要逗她一下,没想到却是适得其反,直接把她给惹毛了。
两人相处了这么多次,她可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过,又娇气又难哄,也就是他脾气好,若是换了别人再没命了。
秋禾没有听到周文衍说话,她也咬着牙一声不吭,还是周文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有被爷戏弄的时候,你骗了我三回,这是第二次了,下回咱们就该扯平了。”
秋禾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放肆大笑的周文衍,才听明白他说的戏弄是什么意思,耳尖慢慢的爬上了一丝羞红。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男子,不就是骗了他几次吗,那还不是被他逼的无可奈何,只求自保,哪里有人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周文衍自然也看到了秋禾红了脸,笑得更是畅快了,挑眉打趣秋禾,“你也不瞧瞧,干煸的跟豆芽儿似的,也就一张脸勉强能见人,爷又不是孟思远那没见识的,逮着人就往上扑……”
说着还暧昧的往她身上打量,秋禾恼羞成怒,抓起床上的枕头直直的朝着周文衍砸去。
“不许说!”
周文衍来不及躲正好被砸中了额头,好在枕头轻软,不疼反而因为秋禾昨日枕过之后有些女儿香,“哟,这是被爷说中恼羞成怒了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早知道就该让你在湖底喂鱼。”
秋禾侧过身去不理他,可嘴角却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她最近真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周文衍戏弄她,她却不觉得愤怒,相反的还松了一口气,至于这是为什么她不敢去深究。
既然秋禾已经醒了,她就不肯再待下去了,她已经昏迷了一日,这是周文衍的西五所,不是她该待得地方,而且她失踪了一日也不知道永寿宫已经传成什么样了。
秋禾喝了药,看周文衍出去,就穿了鞋换上已经洗干净的衣服梳了头发正打算找周文衍辞行。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周文衍又回来了,后头还跟着小冬子,看到秋禾已经穿戴好瞬间脸就沉了下来,“这才刚醒连路都走不了几步的人,这是打算上哪儿去”
秋禾知道周文衍是怕人多眼杂,对两人都不好,所以摒退了其他宫人,只留了小冬子一个,这会乖顺的给周文衍行礼,“多谢殿下关心,奴婢已经好了,再不回去该受责罚了。”
“有爷在,谁敢罚”周文衍像是听到了一个滑稽的笑话,一挑眉露了个痞笑,秋禾盯着他的笑看了两秒,赶紧就移开了目光。
她一定是被水灌了脑子,怎么今日看周文衍越发的顺眼了,就连平日厌烦的笑也觉得好看起来。
这可要不得!
“奴婢已经一日未归,再不回去就该说不清楚了,您是主子可我只是奴婢,云泥之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再不回去怕是永寿宫便再无奴婢的栖身之地了。”
周文衍的脸色就挂了下来,“一个永寿宫而已,难道有我在,还能让你无处可归,还是说你瞧不上我这西五所。”
周文衍这就是气话了,他怎么都搞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他待她已经够好了,没有过多的要求她,也给予了她尊重,可她这么防备自己实在是让人恼火。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知道女子都不好招惹,玩什么也不玩女人,果不其然就这一个就该叫他头疼的了。
秋禾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这会咬着唇没有说话,又觉得这般确实是不够厚道,到底是周文衍救了她,只能仰着头去看周文衍。
她才到周文衍的肩膀,平日没有发觉,今日才知道他高大挺拔,不看学识和其他倒是个翩翩公子。
这会秋禾诚挚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周文衍,“殿下知道的,奴婢没有半分对您的不敬,只是这深宫内苑一口唾沫都能将人淹死,奴婢只想本分的待到出宫。”
周文衍望着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只觉得浑身烦躁的很,明明知道她会骗人的很,自己已经被她骗了好几回,可每次只要瞧见她的这双眼,就忍不住的心软。
有些生气的侧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