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下了场小雨, 周子渊瞧着时辰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微微发红,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尘土香, 还带着些许凉意。
这几日因为南巡的事, 他已经兴奋的好几夜未能好好入眠了, 整个皇子府的访客就没有断过,而他的书房更是彻夜的烛火。
到了今日,他才渐渐有些生而志得意满起来, 原来被人看重的心情是如此的舒畅,以前他虽然也替成帝办差事, 但绝对没有这几日给的冲击大。
好在如此兴奋了几日,周子渊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越是到了这样的关头他更要谨慎小心。
漫步在红墙白玉砖的宫道上, 只觉得心界开阔前途一片似锦,好像那个位置离他终于不再只是遥不可及了。
地上有些湿滑,转弯的时候两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周子渊就碰上了前头人的队伍。
而且瞧着对面走在前头的女子歪着身子往一边滑去, 周子渊下意识的就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柔软无骨的触感,以及扑鼻的脂粉香让周子渊晃了神, “多谢殿下。”
直到一声甜软的声音响起, 周子渊才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女子身边的宫女赶紧上前安抚她。
“贵人您没事吧”然后齐刷刷的跪地给周子渊行礼, “奴婢见过二殿下。”
这会才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柳叶眉鹅蛋脸,是个秀丽婉约的女子, 瞧着打扮确实是哪位主子的样,就微微颔首让人都起来。
“嫔妾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又是一声甜软的嗓音。
他对父皇的这些宠妃们并不关注,倒没有听说新来了这么一位贵人,他也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点头算是见过礼了,“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碍于两人的身份,女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恭敬行了个礼由宫女扶着继续往前走,看这样子是往养心殿去的。
周子渊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方才过去的是哪个宫里的”
“回爷的话,是永和宫的莲贵人。”
周子渊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莲青离去的方向喃喃了一声,莲贵人,和他所想的是一个人吗
沈弘宁好端端的在宫道上巡视,突然就摔了,倒也不是什么重伤,就是磕了脚踝肿了一大块,走路不大方便,就在侍卫所里休息了两日。
等到又能下地就恢复了每日的差事,只是他发现了一件怪事,最近总有人给他送东西,什么伤药补汤,问是谁送来的,都说是主子赏的。
可这位主子是谁,小太监们又不肯说,不肯说沈弘宁如何敢喝,最后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把东西放冷了又给倒掉。
他下个月可是要跟陛下出行的,他这个位置可有不少人在盯着的,他可不能在此刻出事,再有人往这送东西他就一律给拦了。
沈弘宁想找个机会把上次的事给问清楚,虽然秋禾是个庶女,但也不能和外男拉拉扯扯的!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找机会,反倒是上回她说紫书的事情有了些许的眉目。
浣衣局的首领太监,就上报了浣衣局有宫女不见了的消息,这事原本不归他管,但负责此事的是他的发小,正巧生了病,他就把此事给揽了过来。
光明正大的各宫搜索关于紫书的下落,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就在要搜到翊坤宫之前,清晨浣衣局的众人还未起身,紫书居然自己出现在在了浣衣局。
这一回倒不是装傻,而是真的成了一个傻子,不管谁和她说话她都只会嘿嘿嘿的傻笑。
秋禾得知此事也去了一趟浣衣局,见到了回来的紫书,一开始她听到这个消息以为紫书是在装傻,毕竟这个法子管用。
可秋禾左右的套她话,都没能成功,这件事实在是蹊跷的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这事一定和孙贵妃有关。
但死无对证,紫书疯了,见紫书进翊坤宫的人又离开了,这便是一环扣着一环,有人想要吊着她往前走。
“这些年我在宫内审过的宫人无数,若是小伎俩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倒觉得这宫女不像是装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弘宁郑重的看着秋禾,这事已经闹了这么久了,趁事情还未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她是时候收手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明知凶手是谁,明知是谁害了姑姑,难道我们就如此任她逍遥”
其实秋禾知道自己这是心烦迁怒到了沈弘宁,沈弘宁一步步的帮她至今,已经是仁至义尽,但面对这次的挫败,她还是有些颓然。
“先让我冷静想想,待有发现再告诉二哥。”
沈弘宁还是头次看到秋禾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应该是俏皮狡黠的,应该是算计有小聪明的,不该是如此恹恹然的样子。
不知怎得生出了些许的不忍,她也还是有脆弱的时候,想着破天荒的安慰了秋禾一句。
“我不是不想为姑姑报仇,只是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也不逼你做决定,等你想清楚了再找我。”</p>
秋禾认真的看着沈弘宁,诚挚的露了个笑,“二哥便是不说,出了棘手的事,我可不是还得依仗二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