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话说回来,当儿媳妇儿替儿子在婆婆面前尽孝本是职责,苏月婉自己做不到,睿王爷其实一直挺头疼。若不是他打心眼儿里的爱护王妃,不愿意让她难过,只怕早就要立规矩教训了。如今纳了陆清浅,慧妃娘娘比以往开心得多,无论綦烨昭当面如何吃醋抱怨,心里不知道多舒坦。
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不能前脚用陆清浅讨了母妃欢心,后脚就因苏月婉嫉妒不喜这样的理由给人吃瓜落。可看着王妃疲倦苍白的脸色,他又实在是心疼,只能小声劝道:“你别和侧妃计较,她就是个会讨好卖乖的。再说了,府里还是你当家呢,她怎么也越不过你去。”
苏月婉睁开眼,有些脆弱的勾了勾嘴角,轻轻“嗯”了一声,表情有些歉意的解释道:“我不是怪她,只是觉得自己太愚笨了些,嘴皮子也不利索。若是我能学得她一分半分的,想来母妃也不会这般对我不喜。”
“你和她怎么能一样呢”綦烨昭脱口而出道:“你是大妇,是王妃,是我的左膀右臂,要的是雍容稳重大方得体。她不过是个妾,当妾的不就是逗人开心的玩意儿么你只当我院子里养了个讨喜阿猫阿狗,母妃看着觉得合了眼,不时抱过去玩一玩就是。”
“怎好这样说陆侧妃,她好歹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妃妾。”苏月婉嗔怪的看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倒是真挚了两分:“这话儿可不许当人面儿说起啊,小姑娘得伤心了。”
綦烨昭仰脸摸鼻子不说话,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儿:若是换做别人,他这话不说实打实,至少也有七八分真诚,确实是并不将妾室放在心上。可陆清浅却不同――话甫一出口,他竟是心虚的不行,一来骗了苏月婉,二来无故贬低了陆侧妃,竟像是个置了外室二房两头哄的倒霉负心汉一般。
苏月婉却当他的不置可否是默认了自己的劝说,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反倒松了不少。无论穆慧妃得意谁讨厌谁,这睿王府总归是王爷说了算。只要他心中并不把陆清浅当一回事儿,为了讨好母妃多给侧妃几分恩宠,又算得了什么呢
和王爷反反复复纠结了小半年时间,苏月婉想通了,也妥协了――男人三妻四妾在所难免,何况綦烨昭存了野心,不可能放着跟前的助力弃之不顾。陆清浅得宠已是定局,与其不管不顾的折腾的王爷不耐烦,不如想法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再想办法分薄侧妃的宠爱来的正经。
无论是陆清浅,还是其他妃妾,都想不到王妃娘娘终于从感情用事的死胡同里挣扎出来,打定主意要出手固宠了。是以正月初二一早请安,看到一个年轻娇羞的女子梳了妇人髻红着脸扶王妃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昨儿是初一,按规矩定是王妃承宠的,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王妃娘娘不仅心无芥蒂,反而笑的开心,向众人介绍这位“新来”的姐妹:“这是我院子里的大丫环如意,昨夜得王爷恩典,已是幸了她。如意原姓赵,今后就是咱们府上的赵侍妾了。”她拍了拍手,柳嫣端了茶盏,显见是让赵氏立刻就敬茶定下名分来。
陆清浅冷眼看那女子婀娜身段表情温润,弱柳迎风的姿态总觉着与王妃有三分相似,只怕苏月婉了许久。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口称“奴婢赵玉娘给王妃敬茶”,陆清浅暗自戳瑞秋:“原文里有这么个人物么”
瑞秋秒回:“没有写到过潜邸有姓赵的侍妾,有百分之十九的可能是她不得宠又死得早,百分之八十一的可能是你出现后的蝴蝶效应。”
“我真是罪孽深重。”陆清浅反省:“让大猪蹄子又多祸害了一个小姑娘。”
然而小姑娘乐在其中,在与陆清浅见礼时甚至面带挑衅的微笑,让侧妃娘娘十分无语――到底是谁给赵玉娘的勇气和她怼上的苏月婉改名叫梁静茹了吗
虚伪的笑了笑,随手摘了枚戒指作为见面礼给了她,却听上首的王妃娘娘抱不平:“侧妃怎的这么偏心我记得你入府时,给侍妾都是金镯子,怎地对玉娘有什么意见么”
“怎么可能赵氏这般风姿,当真是我见犹怜。只可惜妾之前没得到消息,忘了带上合适的物件儿,只能拿个戒指凑趣罢了。”陆清浅轻抚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抬眼看苏月婉,就差在脸上明着写上“我全身上下都是慧妃娘娘赏的首饰,赵玉娘一个侍妾还没那么大脸能得了去”。
苏月婉又是一梗,觉得自己和陆清浅定是上辈子就犯冲,这辈子绝对没法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