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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四章合一)

苏月婉被綦烨昭“当头棒喝”, 着实是委屈的不行。她虽召集下人宣读了府中律令,可真没想过克扣王爷的用度。明知是大厨房的下人故意坑害, 可于情于理,都没法说他们办了错事儿。王妃娘娘一时不知多苦闷, 少不得将人轰出房间,扑在枕头上默默的流泪。

实则陆清浅也没料到大厨房会来这一出,还故意让香橙去打听了一回:“大厨房的管事和王妃有仇么这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节奏啊。”

“您可闭嘴吧。”香橙急忙捂她的嘴:“乱说什么话呢!”

“好吧好吧,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陆清浅随意挥了挥手:“你在府里时间长,肯定知道原因吧”

“这位厨房管事以前是在马厩的。”香橙苦笑道:“有一回马厩里一匹御赐的麒麟马受伤了, 王妃不管不顾就赏了他二十板子, 却是打的太凶狠了些,伤了他的身子——就是没法那什么——”

“好的, 我明白了。”陆清浅看她十分不自在的样子勉强忍笑:“这个略过,然后呢”

“他也是个心气儿高的,闷头查清楚了那天是怎么回事儿——却是王妃娘娘陪房丫头相好的小厮偷偷来看马, 不小心惹了麒麟马的怒气。那马扬蹄子踹人, 人也不是死的,肯定要拿东西挡。正好小厮手里拿着个铲子……”

“虽不见得是王妃有意包庇,可在他心里只怕认定了是王妃故意使坏。”陆清浅了然:“我看他做事认真严谨, 往来账目清晰明确, 将他换到大厨房给管事当个副手, 谁知他做了几天倒是比管事更在行,到底被我一步步给提上来了。”

“我只怕王妃娘娘要误会您。”香橙有些担忧道:“这大管事的位置是您给他的,他这会儿又借着您作伐子故意坑王妃——要不要奴婢去敲打敲打他”

“咱们行的正坐得端, 又何必在乎这许多”陆清浅不以为意的伸了个懒腰:“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只怕下头都有很多人觉得我要针对王妃娘娘呢,总归王爷知道我是个安分守己的就行了。”

綦烨昭自然不会怀疑陆清浅做手脚,甚至没觉得大厨房的管事有哪里做错了:王妃娘娘三令五申不得自作主张乱了规矩,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下头的人有多大的胆子敢阳奉阴违

本想着今日是苏月婉解禁后第一次正式露面,睿王爷都打算好了夜里宿在守心院给她撑腰,谁知被这事儿一搅和,原定给王妃的脸面也就扣下了。綦烨昭进了洛宁瑶屋里,看她将女儿哄睡了,两人一块儿躺着说话:“你觉着王妃到底闹腾什么劲儿”

他这般问的直白,洛宁瑶也不惧——实则整个后院除了陆清浅,大约她是最能说到綦烨昭心坎里去的。洛庶妃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要我说啊,也不能全怪在王妃头上——她好容易拿回管家权,少不得要做到尽善尽美的,自然不允许任何疏忽。”

“可她这般就是疏忽了。”綦烨昭苦笑:“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她管家的能耐竟也不怎么好”

风雨同舟十几年,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至少苏月婉为他打理后院这一条功劳,綦烨昭并不会随意给他抹去。可对比了陆清浅再看,睿王爷越发觉得不得劲儿,心中甚至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并没有强求娶了她,而是娶了母妃安排的女子,是否就不用度过那举步维艰的几年时光

便是这会儿有了陆清浅这般有好运又能干的侧妃,因礼法摆在前头,也没法让她长长久久的管着家务。綦烨昭心中有些怨恨,哪怕知道毫无道理,依旧忍不住慢慢滋生着。

洛宁瑶恍若不知,只柔声劝道:“我听说侧妃娘娘是重新做了规矩的,王妃这会儿不过是不适应,过几日说不得就好了。”

“你倒是心宽。”綦烨昭摇摇头:“我估摸着家里得乱一阵,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你只管让人来到澄辉院里找我。”

“哪里有这么严重。”洛宁瑶轻笑:“王妃好歹是管家管了十多年的,陆侧妃几天能看明白的账本,难不成她还要花个一年半载么”

她这般空口白牙说的轻巧,却不知王妃娘娘当真焦头烂额。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来的,记住那些数字符号已是勉强,更别说对着表格查漏补缺。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等她摸清楚里头的门道,各处管事有样学样,约好了一般一块儿起哄折腾起来。

一时针线房短了材料,一会儿买办少了银两,每日里都有糟心事儿报到守心院来,连带着苏月婉忙的请安都恨不得给免了。实则被陆清浅看重的这些人,大多都在王妃手里受过冷遇,有厨房管事的榜样在前,他们可不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綦烨昭只觉得家中闹哄哄,无一处能安生,甚至连陆清浅的明雅轩都时不时受到波及。他抱怨几句,陆清浅难得的不接话茬安抚,过了许久才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她是王妃啊。”

睿王爷心里比她更明白,不是王妃有意为难了谁,而是她当真不是这块料。以前各处拿了好处,又有伍嬷嬷给她压阵,府里虽然错漏多些,好歹能面上抹光。这回各处一透亮,她便全无能耐压住阵脚。

只需看陆清浅一边儿管家还有空闲往宫中请安,闲来做花茶看话本,每日还得抄一抄经,便知道这管家的事儿着实不需要多劳心费力。可不知怎么到了王妃手里就成了一团糟,甚至连宫中来的两位嬷嬷都跟着累得够呛。

这般蹉跎了十来日,到了宫中开中秋宴的时候,向来恩爱的睿王爷和睿王妃两口子看起来便少了些和谐多了份凝重。兄弟们少不得调侃两句,綦烨昭假作听不懂,心里却盘算着回头给父皇打小报告——再一想,连这些小手段也是陆清浅引着他学会的,苏月婉除了掉眼泪,根本什么都解决不了。

皇帝陛下和慧妃娘娘多少听闻了睿王府里的情况,对苏月婉实在是满意不起来。甚至穆慧妃直接问道:“今儿怎么是你来了你家陆侧妃呢”

可怜王妃娘娘脸色瞬间通红,恍惚觉得所有人都面带嘲讽,正看她的笑话。綦烨昭见她呆愣着傻了一样,心中越发不满,勉强上前笑着替她答话:“缓缓今日身上不爽利,托我向您告个假,偏我之前忙晕了,竟是将这事儿忘了。”

“我看不是你忙晕了,是有人把你闹晕了吧。”穆慧妃冷哼一声,接过身边乔嬷嬷递来的一个锦盒交给綦烨昭:“本想她过来请安时给她的,既是她没来,你便带回去转交吧。”

慧妃娘娘最是心疼陆侧妃,隔三差五的便给她送些首饰礼物体己,綦烨昭早已习惯成自然,道谢揣进自己袖口里。一旁的苏月婉恨不得晕过去——穆慧妃对陆清浅越好,越显得她是个空占了正妃之位,实则无宠无地位的摆设。

几位王爷算不得关系好,妯娌之间少不得争锋。以往苏月婉多被她们羡慕嫉妒恨,这会儿正是几位王妃扬眉吐气的时候。这个说荣王陪自己骑马逛街,那个说雍王给自己特意造了什么首饰,转过头都得戳一戳苏月婉:“你家王爷最是心疼你,你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物件儿拿来瞧一瞧”

苏月婉紧紧咬着牙,却听雍王妃笑道:“我上回进宫请安时遇见你家陆侧妃了,带了一整套的珍珠头面,那光泽那样式,当真漂亮的不得了。后来才知道珠子是陛下赏给慧妃娘娘,慧妃娘娘又送了她的,还专门交代睿王爷亲自给画了花样子——谁都知道王爷最爱你,可不知你得了什么”

那时候她正闭门思过,哪里知道什么珍珠头面。几位王妃见她眼圈儿都红了,到底不敢挑拨太过,只当她面儿冷哼一声:“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哪片云彩上有雨呢便是一时得意又如何,说不得一转头,便跳进坑里再出不来。”

一顿宴席吃的满嘴苦涩,待上了马车,苏月婉终于憋不住掉下泪来。綦烨昭本就一肚子气,越发听不得她丧气,重重哼道:“这会儿哭给谁看是不是又想说谁欺负了你”

“别觉得母妃偏袒陆侧妃,你自己想想,你有哪样儿能越过她哪怕你会拍马逗母妃开心呢然你会什么愁眉苦脸还是哭”

饶是苏月婉早就明白綦烨昭对自己不满,可被他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王妃娘娘还是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看着王爷冷脸,她只得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等到挨进了守心院,立刻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

大半夜的找了秦太医过来,綦烨昭只觉得晦气。有心让她禁足养病,让陆清浅重新接管家务,侧妃娘娘却是不允:“前脚进宫,后脚就委屈到病了,您这是打谁的脸呢偏给慧妃娘娘揽个欺负儿媳的名声么”

陆清浅说这话当然是推脱,眼见苏月婉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她到底“心不甘情不愿”的重新接管了家中账本。原本纷繁混乱的局面立时就消停了,无论前院后院一块儿松了口气,齐齐生出一个想法:若是能一直让侧妃娘娘管家就好了。

唯一不满的或许是綦烨昭,他隔日就被陛下叫去训了一顿,又挨了亲妈阴阳怪气的埋怨:“你家王妃若是身子不好,就别跟着到处晃悠。知道的说她体弱,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宫里被怎么了呢。”

倒是与陆清浅说的一样。綦烨昭苦笑求饶:“真不是儿子故意,然总不能让她病死吧。”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儿呢。”穆慧妃直呸他,又忍不住多说两句:“她不就管了十天账还管的乱七八糟,哪就委屈劳累成这样”

“可她占了王妃的名头,缓缓又谨守礼法,已经和我抢白了一回,说只要王妃病好了就把管家权移交回去。”綦烨昭叹气道:“别人都是恨不得把手伸长些,亏她懒成这样,什么都要往后退。”

“她哪里是懒,她是聪慧。”慧妃娘娘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这叫进退有据,不给人抓把柄。”

“聪明点儿挺好的。”綦烨昭抹了把脸:“说真的,儿子这两天的日子好过多了。”

他想想又忍不住替陆清浅多解释一句:“这回侧妃虽是接了账本,却没自个儿管着,而是让两位嬷嬷一块儿办,她只一旁帮衬一把。”

穆慧妃哭笑不得:“等王妃好了,再将两位嬷嬷与账本一块儿还回去,这般王妃也就不会再出错了——你家侧妃可是这么说的”

綦烨昭点了点头:“也就她这般替别人考虑,偏王妃不领情。”

慧妃娘娘哪里看不明白陆清浅的打算。说是帮衬,实则将两位嬷嬷的心都拢了来,以后看似在王妃跟前当差,倒不如说是把苏月婉架空。偏王妃打落了牙往肚里吞,还得谢她周全——这般算计,可真不是綦烨昭以为的良善人。

同为女子,穆慧妃不喜欢太聪明的姑娘。尤其这样聪明的毫无破绽人,更是让她本能的提防。可她也知道,陆清浅没坏心,是想帮着王爷更进一步的。甚至綦烨昭想走的更顺畅,就要与陆侧妃多亲近,才能得到更多好处。

这些心事在慧妃娘娘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句称赞:“我早说过了,你陆侧妃比你王妃有成算,你有事不妨多与她商量吧。”

綦烨昭并不知母妃心中千回百转,只当亲妈对陆清浅当真喜欢,大大方方的答应了下来。回到府里与侧妃如此这般的邀功,引来陆清浅一串儿笑声:“娘娘当真这么夸我我这受宠若惊的,要么过两日就递牌子进宫给她请安”

一边还催促綦烨昭:“你给我想想,有什么新鲜物件儿可以送给娘娘赏玩的总不好每次都是得她的赏赐,我都觉得自己脸皮真厚了。”

“你人到她面前,她自然就欢喜了,还需要送什么东西。”綦烨昭看她忙的团团转的样子只觉得可乐,大咧咧道:“从铺子里拿一套润肤的膏脂吧,最近不是卖的极好么”

陆清浅不过懒得自己动脑筋,听他这么说了,自然爽快应下来。及到了长禧宫,穆慧妃依旧是笑脸相迎,连敲打都无一分,留她用了午膳不说,又赐了不少好物件儿给她。

临走时,陆侧妃貌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听秦太医确诊了赵侍妾肚子里的是个男娃儿呢,我可盼着四个月后,府里多个小郡王来。”

穆慧妃心领神会,点头笑道:“有你管着家,我自是放心的,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陆清浅认真点头:“妾自会力保孩子平安。”

两人都略过了王妃不提,于陆清浅来说,是她明白王妃并不会对这个孩子动手,穆慧妃的想法却不同——在她耳中,这是陆清浅的承诺,一定保住这孩子不被王妃再“不经意”的害了。

虽这姑娘太过聪慧,可有时候与聪明人交谈,总比和蠢笨之人来的痛快。穆慧妃想了想苏月婉,觉得陆清浅这般也是极好的,至少她能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绝不会给王府里捅出篓子来。

府里的侍妾庶妃安安静静在侧妃娘娘手底下讨生活,一点儿没有不甘心。尤其是武盈袖和赵玉娘,更是过的如鱼得水,不知多快活。可惜好景不长。三个月之后,王妃娘娘病愈“出关”,陆清浅二话不说,又将账册连同两位嬷嬷一块儿送回了守心院。

苏月婉自说不出让陆侧妃接着管家的话来,綦烨昭有诺言在先,也只能依了她这么做。好在陆清浅早敲打过各处管事,又有两位嬷嬷熟悉了运作,倒能帮衬着王妃将王府管的有模有样。

睿王爷观望了两天,总算松了口气。可惜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突然一个晴天霹雳落在后院——怀着身孕的赵玉娘不知怎的在去请安的路上滑到,没一会儿便鲜血流了一地,眼看着要不行了。

这回苏月婉并陆清浅是齐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妃侧妃难得“摒弃前嫌”,一块儿坐镇指挥,让小太监将赵玉娘抬进早已准备好的产房里,又差人去叫接生嬷嬷与秦太医立刻赶来。

秦太医府邸离王府不远,他一路小跑,小一刻钟也就到了。顾不上后院避讳,老人家直接捏着赵玉娘的手腕给她号了个脉,转身提笔写药方儿,一边解释道:“赵侍妾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十来天就足月了,这会儿生下来十有能活。只我得用几味厉害的药材,只怕侍妾生完孩子要受不住。”

虽是这么说,他却没问两位王妃保大保小的话,直接将药方递给了跑腿的小学徒。无论陆清浅还是苏月婉都没说什么,默默看着老嬷嬷将一碗滚烫的黑色药汁子给赵玉娘灌了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原已经昏迷过去的赵侍妾突然清醒,在接生嬷嬷的指挥下一壁忍着叫唤一壁努力生孩子。只没一会儿接生嬷嬷又转了出来,有些无奈道:“侍妾的产道打开的不够,可孩子不能耽搁了,您二位看……”

“你有什么法子只管用。”苏月婉冷声道:“只要保证孩子平平安安生出来,其他一切都不必管。”

接生嬷嬷连忙应了,陆清浅忍不住闭上眼。她自然知道嬷嬷要干什么——事实上侧切手术并不算残忍,只是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产妇挨上那一剪刀,少有能避过伤口感染活下来的。

一声惨叫过后,屋里的呻吟声渐渐弱了下来,却传出孩子嘹亮的啼哭声。接生嬷嬷兴高采烈的捧着襁褓出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府里多了个小郡王。”

苏月婉也很开心,亲手抱着孩子悠了悠。陆清浅到底没忍住多问了一句:“赵侍妾这会儿怎么样了”

她话音未落,屋里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赵侍妾大出血止不住了!”

这几乎是所有人意料之中,连带着叫唤的婢女都一脸麻木,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没有人在意她的生命戛然而止,因这个健康的孩子出生,赵玉娘这一辈子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及綦烨昭赶回王府,看着健康的儿子忍不住喜极而泣,也没为赵侍妾的死讯有丝毫波动,只吩咐将她好好安葬。所有人都在说着恭贺的词儿,韩素香虽是口齿笨拙,也跟风夸了两句。再一转头,却发现陆清浅神色疏离的站在一旁,与她们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陆清浅温柔一笑,重新回到那个八面玲珑温顺可人的模样。她上前几步,正好与綦烨昭对视,轻轻问道:“这孩子王爷准备给谁养”

屋里安静了片刻,睿王爷这时候才想起来,他的儿子没了亲妈,光交给奶妈似乎也不怎么靠谱。

“我既是嫡母,孩子便交给我吧。”苏月婉满脸慈爱的看襁褓里熟睡的婴儿:“王爷您放心,我一定待他视若己出,将他养的好好的。”

武盈袖听她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初她的孩子出生,苏月婉也是这般说的好听,却是在一个月后生生将一个健康的哥儿养死了。她一腔怒意腾起,张口便要讥讽两句,却被陆清浅冷冽的眼神扫过,硬生生封住了嘴。

这是她心中的痛,又何尝不是綦烨昭挥之不去触之不得的心结睿王爷深深看苏月婉,直到她再维持不住脸上笑容,身体都开始颤抖,才轻轻哼了一声道:“王妃有心了,这孩子便暂时在受心院安置吧。若是有任何为难,你尽管早些提出来,我自会安排其他人接手。”

“妾知道了。”苏月婉低下头,轻声应了綦烨昭的吩咐。一直安静的周丽贞却突然转了话题,问一旁伺候的小丫环:“你们侍妾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摔倒到底是她自己不小心,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周丽贞的话一出口,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小丫环一脸茫然的想了想,战战兢兢的答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就是侍妾自个儿突然腿一软滑倒了。”

“昨日秦太医才给赵侍妾请脉,说她身体康健的很,今儿怎么就腿软了”周丽贞咄咄逼人道:“你可想清楚了,当真是她自个儿滑倒”

“可确实没任何异状。”小丫头几乎要哭出来,磕了个头道:“路上是干干净净的,也没旁人来往,当真是侍妾自个儿摔了。”

周丽贞似要再问,却被一个清凌凌的声音打断。陆清浅目光灼灼的看她,意有所指的问:“庶妃可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莫非是有什么发现么”

周丽贞突然气弱,避开她的目光讪讪道:“妾……妾只是觉得奇怪。毕竟昨儿赵侍妾还好好儿的。到底是一条人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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