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们齐齐应诺,心里想的是这通折磨总算到头了。却见苏月婉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边往外走边示意嫔妃们跟上:“咱们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大伙儿愣了愣,有些怀疑的对视一眼——之前皇后往延寿宫请旨日日请安,不是被太后娘娘拒绝了么
苏月婉知道她们心中所想,转过身来义正词严的解释道:“陛下以纯孝治国,太后娘娘体恤咱们,咱们却不能枉顾规矩恃宠而骄。太后喜静不愿被打扰,咱们在延寿宫外磕头尽孝便是。”
说的大义凛然,实则拿太后刷自己纯孝的名声,还不忘拖上大伙儿垫背。陆清浅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苏月婉到底是折腾个什么劲儿。
别说宫妃们心中腹诽,太后娘娘听着动静也是无语。苏月婉看似孝顺守规矩,实则把她老人家架了起来:真让她们日日在宫外磕头,说不得宫外就要传出太后不近人情的流言;可要她笑眯眯把人招进去,太后却是不愿的——岂不是显得她朝令夕改,左不过皇后的意愿
婆媳俩本是两看生厌,太后为了前朝稳固才故意放权不与苏月婉相争,可皇后不领情也就罢了,竟是借着她作伐子刷名声,太后娘娘哪里能如她的意
延寿宫外的宫妃们在皇后的带领下叩拜行礼,至礼毕,太后身边的心腹乔嬷嬷才姗姗来迟,端着笑脸亲自扶起苏月婉,仿佛十分亲近道:“太后可没想到您会来,让奴婢请您去内院说说话儿呢。”
苏月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乔嬷嬷带着进了延寿宫中。其余妃嫔各自散了,只都没忘记交代下头宫女太监留意延寿宫与坤和宫的动静。
皇后一直被太后留到过了午膳才出来,只是据眼线们的回报,皇后娘娘的脸色可不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陆清浅知道的更多一些——盖因綦烨昭过来陪她用晚膳时亲口吐槽:“你说皇后是不是穷折腾母后不用她立规矩,她倒上赶着给母后布菜,害的母后一顿饭没吃好,又顾忌她面子不好说出来,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话中是明晃晃的不满,却忘了无论是皇后的急切不安,还是手段生疏,都是他曾经小心呵护的“真性情”。当心中的白月光已经成了一粒饭黏子,单纯和依赖变成了不懂事和蠢笨,无论皇后做什么,在他眼中都只是错上加错。
陆清浅心中感慨“这就是男人”,对苏月婉却并没有什么怜悯和疼惜,甚至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故作无奈的抱怨道:“那可怎么办皇后说了,以后日日都得去延寿宫磕头。太后娘娘是慈善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说不得又要招皇后进去说话。”
“那就去。”綦烨昭冷哼一声:“她不是要规矩要孝顺,还让你们在坤和宫听训么我特意交代乔嬷嬷了,等她去了就留她在延寿宫外头跪着听训。总归有人能闲着给她念宫规,听一遍不够就听十遍。”
“您可别了。”陆清浅嗔怪的拍他一巴掌,却是被他气笑了:“皇后娘娘纵有万般不是,但有一句话她没说错,后宫也是皇家的脸面,是您的脸面。堂堂皇后跪在太后宫外听训,您是将两宫的脸面和名声往哪儿搁呢”
“那就由着她作”綦烨昭不忿,脑子一转就有了办法:“林福顺,你跑一趟延寿宫,找乔嬷嬷商量商量,若是明日皇后再去,让她把皇后宣进延寿宫里头再听训,免得在外头丢人。”
陆清浅轻笑着又拍他一把,却是没再劝了。林公公应了声喏,亲自小跑着出了长乐宫,去与乔嬷嬷传达陛下口谕。
太后听着林公公的禀告,心中一点儿不觉得意外。她今日故意把皇后“立规矩”的事儿透露给陛下,实则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便是陆清浅“顺水推舟”的把苏月婉坑瓷实了,太后也没什么不满,只笑着点头:“昭妃是个拎得清的,你回去给她带个话儿,让她得闲就来陪哀家坐坐。”
林公公心中一动,知道太后是打算抬举昭妃打压皇后了。不过想到昭妃与皇后早就撕破脸皮,在陛下跟前都是过了明路的,似乎再拉点儿仇恨也没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