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灼的动作很快, 该抓的抓, 该判的判。
他要抓谁哪怕没有理由也能抓, 更别提王家这些年践踏的那么多人命了。原本他留下王皇后的家人,囚禁于京中,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自己手底下每天战战兢兢。而王家人也不出他所料, 哪怕想发疯,也不敢光明正大,他们偷偷摸摸,方天灼再时不时派人前去敲打, 王家可以说每天都惶惶不安。
如今他大刀阔斧拿掉了整个王家,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终于落下来了。
百姓们长松一口气。
对于杀人这样的事情, 方天灼素来是让何筝能避则避的, 所以何筝从他口中,也只是听到了轻飘飘的一句“朕依筝儿的做了。”
作为奖励, 他得到了一枚香甜的吻。
第二日,贺润带领的大军班师回朝,何筝收拾妥当与方天灼一同出面迎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多的士兵, 这样盛大的场面, 千军万马排成数排,点兵, 报数, 以贺润为首, 向方天灼下跪行礼,声势浩大。
“众将平身。”
他朗声开口,盔甲佩剑交错响起,大家齐齐站起,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这个最高处的男人。
何筝也在凝望着他。
回忆春猎,他被方天灼从地上牵起,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他颤巍巍的站在方天灼身边,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像是站在云端,轻飘飘的充满着不真实感。他无比清晰的明白,方天灼可以把他扶到自己身边,也可以随手将他推下去。
何筝怕摔,怕疼,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排斥这个男人。
以前,他不敢站起来,因为怕被杀头。后来,他开始试探着站起来,却内心惶恐,害怕着方天灼随时一掌过来把他拍跪下去。噗通一下子,猝不及防的膝盖触地,真的太疼太疼了,他好难习惯。
可是从他开始愿意站起来的时候,方天灼就在云淡风轻的扶持着他,他端着他的手指,让他的膝盖从弯到直,腰杆子从曲到挺,直到现在,他站在方天灼的身边,凝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满心的信任与爱慕。
他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被方天灼推下去,他一定会粉身碎骨。
可这一生,他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优秀的、愿意把他捧在心尖上的男人了。
他忽然用力的踩了一下脚下的地面。
方天灼略略抽出视线看向他,何筝弯起嘴角,平静的面朝千军。
地面很稳,一晃不晃。
他站在这里,哪怕身边只有方天灼自己,也无所畏惧。
设宴之时,何筝忽然发现上位左右原本应该是贵妃与皇后的桌子,消失了。
何筝正想着自己今天坐哪儿,忽然就被方天灼扯住了手,他跟着男人一起走上去,这才发现主位的桌子后面,放了两个软凳。
这代表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了。
方天灼牵着他坐在自己身边,贺润抬眼,带头行礼“臣,参见陛下,何后千岁”
“坐吧。”方天灼挥手,众人从中央散去走向座位,何筝看着这些将军一一落座,把酒言欢,顺便互吹彼此战场杀敌的英勇,不禁想笑。原来这古代的饭局,也是聊天打屁吹牛逼。只是不同的是,他们要时刻记得博取上位者的好感,每个人都在暗中希翼着,可以得到那位金口玉言的圣誉。
并要确保自己不发酒疯,避免惹怒那位。
何筝悄悄把眼珠转回来落在身侧的男人身上,轻声道“陛下,陛下”
方天灼肩膀倾过来“何事”
“你觉得贺将军怎么样”
方天灼饮酒,眼皮子都未抬“何意”
何筝其实是想到了原著里的事情,他总有一种自己炮灰上位抢了正室风头的感觉“就是他人怎么样”
“英勇过人,用兵如神。”方天灼低声赞道“是位好卿家。”
“除此之外呢”
“无外乎此。”
“我是说,你个人,对他有没有什么”何筝组织着词,小小声“想法”
方天灼皱眉不解的望过来“有话直说。”
何筝抿了抿嘴,想着要不回去再说,可方天灼眼睛盯着他,他又不好打退堂鼓,于是一狠心,凑到他耳朵边儿,问“你想不想跟他睡觉”
“”
“咳。”一旁伺候的太监立刻上前帮贺润清理倒在身上的酒渍,被他挥手止住“无事。”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不敢朝上位看。
他武功高强,又因为功劳最高,虽然坐在下首,可也算是距离帝后最近的,是以耳聪目明,哪怕不刻意去听,也还是听到了。
何筝也瞧见了这番动作,他跟方天灼拉开距离,然后发现沉默的方天灼把视线落在了贺润身上。
贺将军浑身僵硬的垂着眸子强作镇定。
然后他听到君王冷淡的开了口“不如筝儿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