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躺在床上,睁眼盯着帐顶的花纹,她一遍遍回想俞景行今天的那些话。
是啊。
他一点都不笨,怎么可能看不穿
无非她耍起小聪明,以为俞景行会看破不说破。
要干脆借此让他们两个人恢复以前相敬如“冰”的关系吗
如果她迟早有一天要走……
这样可能对她和俞景行彼此都会好一点。
“我只是希望,倘若真的到你我都心知肚明的那天……你可以问一问自己,我是否当真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到最后,宋嘉月心里反复都是俞景行的这些话。
换来一整夜失眠。
翌日,宋嘉月精神涣散起床。
俞景行没有和过去那样等她一起吃早饭,他们也没有一起吃午饭和晚饭。
明知俞景行就在书房,宋嘉月莫名鼓不起勇气去找他。
即使去找,又大概不晓得该说什么。
宋嘉月记得自己干过类似的事。
那个时候的俞景行,会控诉她的冷淡,会和她要上一个说法。
而今,自己被这样对待,才切身体会到不好受。
一个可以长久愉快相处的人,怎么会像他说的那样,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俞景行是不是觉得受伤了
她为自己做计划、铺后路,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为她提供帮助。
宋嘉月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举动没准对俞景行造成了伤害。
这样终究是不好的,而她有不可退却的责任。
又是俞景行选择在书房休息的一天。
又是宋嘉月失眠的一个深夜。
被歉疚感折磨到无法安睡的宋嘉月,最终从床上爬起来。
她打上一盏竹丝灯笼,往俞景行的书房去。
连续几日睡得不好,宋嘉月本是头昏脑胀,穿过长廊时被夜风一吹,变得清醒了两分。外面风大,庭院里的草木被吹得猎猎作响,似乎是要下雨。
一如既往是麦冬守在书房外。
屋里有亮光,说明俞景行尚未睡下,而麦冬看到宋嘉月过来,颇为惊讶。
“少、少夫人”
麦冬张口便结巴,跟着像猛然反应过来,惊喜道,“小的去通报!”
宋嘉月轻轻点一点头,耐心等在外面。若是放在往常,她随意进出俞景行的书房也不要紧。现在他们关系这么僵,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和麦冬前后脚从书房出来的人却是俞景荣。
他冲宋嘉月问过一声好,寒暄道:“大嫂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有点儿事情。”
宋嘉月矜持的笑笑,将颊边被风吹散的发别到耳后。
俞景行没有出来,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待俞景荣一走,麦冬小声道:“少爷说要睡了,让少夫人也早些休息。”
他不想见她。
至少今天,他仍然不想见她。
“好。”
宋嘉月嗓子一哽,含糊说出这么一个字,提着竹丝灯笼转身往回走。
走出去几步,心里不平,一咬牙,她还是回头了。
没有再等麦冬通报,宋嘉月闯进书房。
一灯如豆,光影幢幢。
俞景行正坐在书案后整理着书卷,闻声抬头,看到大步走进来的宋嘉月。
走到书案前也没有停下脚步。
宋嘉月绕到书案后,手中紧紧攥着那盏竹丝灯笼,站在俞景行面前。
书房外,骤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落。
风声雨声里,宋嘉月微微仰头,望向站起身来的俞景行。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视。
此时此刻,犹似突如其来的,宋嘉月心里满胀着一腔酸涩情绪。
她明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
但看到俞景行冷冰冰对着自己,没来由有些伤心难过。
有些事,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当她无法自欺欺人,便不想如鸵鸟一般,躲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宋嘉月咬唇,克制心里汹涌的情绪,语声倔强,“我没有觉得你无关紧要,也没有觉得你不值一提。你不能这样……误会我。”
手里的竹丝灯笼忽然灭了,她把灯笼丢开,往前又迈了一步。
她靠近俞景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近在迟尺的这个人,忽然想做点什么。
这样的一个想法从宋嘉月脑海里闪过。
犹如石子被投入湖水,泛起无数涟漪,也驱使她做出行动。
四目相对,宋嘉月踮起脚,她心里有一种亲吻他的冲动。然而,那个人行动比她更快,在同一刻间,俞景行已然俯下身来,低头没有任何犹豫封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一剂猛药的小俞和愿者上钩的小宋。
小俞:媳妇儿跑不了了,计划通
小宋:……
小宋:一辈子睡书房吧!!!
小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