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月曾经学过一门关于信息安全的课程。
她依然记得当时学过的一些最基本的关于信息怎么进行加密的知识。
因为有这样的基础, 宋嘉月想要让自己整理的这些内容只有她和俞景行两个人看得明白,一点儿都不是难事。她不太费劲便向俞景行解释明白破解内容的办法。
其中的原理并不复杂。
只是需要按照某种规律、依据特定的方法进行推算才能得到真实的信息。
在外人看来不太明白,又或许十分普通的内容, 在经过特定方法与规律演算的重新组合之后,可以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如若掌握不了规律,自然无从窥知。
“很多东西,我现在也得慢慢回想。”宋嘉月说,“每次想起来一点, 就找时间记下来一点……可能稍微显得零散了一点,不过不耽误你看懂。”
她是因为对俞景行足够信任, 所以愿意冒险做这些事。至少目前而言, 顺利进入翰林院、将来会到三省六部去做事的俞景行, 比她拥有更多也更大的力量。
“我之前和你说过, 在我的家乡小娘子们不但可以读书、可以出门, 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其实远不止是这样。如果你愿意听,我也会愿意讲。”
夕阳西沉, 暮色四合。
余晖透过窗子落在宋嘉月小巧的一张脸, 洒进她的眼底,跃动着点点光芒。
俞景行低下头, 在一片安静中同她对视。
他明白她对他的信任,明白她在告诉他这些东西时需要承担的风险。
但是她依然这么做了。
俞景行心底泛起一阵一阵的暖,被爱意包围的喜悦也涌上心头。
“你说的话,我都会认真听。”
手指抚上宋嘉月的鬓发, 俞景行眸光如星辰,嘴角微翘,“有多少都听。”
“好。”
宋嘉月含笑点头,“那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一旦谈及她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有太多话题可聊。宋嘉月倒是也没有什么都和俞景行提,很多东西对他而言毕竟太过遥远,不那么好理解。
“之前我见过夏露收养的女孩儿,她们无家可归,也无依无靠,而和她们有一样遭遇的人,恐怕不鲜见……能被收养的多少幸运,更多的人可能饿死、冻死。”
“依靠普通百姓的力量去做事,尤其是做这样的事,很多时候能力有限,但倘若是由朝廷来做则必定不同。只是如若无法落到实处反而要添乱。”
“我的想法可能过于天真,任何事情都需要考虑实际,不过我且说你且听。譬如朝廷出面,设立机构,收养他们也培养他们,这些人为朝廷所用,便是力量。”
“他们出生贫寒,饱受饥寒交迫之苦,通常而言,更会比没经历过这些的人珍惜能够吃得饱饭、穿得暖和的生活。这同样会使得他们更加吃苦耐劳。”
“诚然不是每一个人都一定能成长为有用处、能为朝廷做贡献的人,但十个人里面有半数以上对朝廷忠心,恐怕也不亏,而且这会是一种效应。一种可以让普通百姓看到朝廷是真的希望大家过得更好的效应,对稳定民心会有很好的效果。”
“做了什么好的事情,是要说出去,大家才能知道的。这些从普通百姓中走出来又回到普通百姓里去的人,他们的话会更具有说服力,尤其当有很多这样的人的时候,必将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朝廷。”
“但朝廷如果要做这样的事,必然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银钱从哪儿来如若是靠横征暴敛,逼得百姓民不聊生定然不行……”
宋嘉月说到这里顿一顿,笑着冲俞景行眨眨眼“你说,我在为自己谋算以后的时候,为什么我会想开悦来酒楼,现在虽然准备留在你身边,又开糕点铺子”
“说来说去,是为了银子。”
“想可以有更多银子,最简单易行的办法是行商,否则便是坐吃山空。”
“可是做生意很简单么也挺难的。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想要开铺子,通常需要原本便有一些家底才能做得到,否则只能摆小摊或走街串巷,利润十分微薄。”
“再则,得有可以拿出来换银钱的东西,对不对东西同样要够好才可以尽量换多一点银钱,对不对譬如说织布——假如织出来的布只够给自己做衣裳,定然没有多的能拿来换银钱,所以东西需要足够多。又假如虽然会织布,但其实大家都会,不需要用银钱来换布匹,那么一样行不通。”
“除此之外,又存在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假如湖广的布匹卖一文钱,而同样的布匹能在邺京卖一两银子。原本从湖广买布匹拿到邺京卖,即使须得花些路费,仍然可以大赚特赚,那么如若没有办法把湖广的布匹运送到邺京,必然也不行。”
“商人逐利同样可能导致一些弊端这不假。”
“但是朝廷手中有权利,完全可以靠雷霆手段去想办法解决。”
“不过,所有的基础在于,百姓有条件去做这样的事,解决温饱问题是根本。我晓得你们也说,‘国富民强,
众安道泰’。如何变得国富民强,这其中却是要花费很大的努力……甚至不止是一代人的努力,甚至可能会走一些弯路,会因为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而困难重重。”
“还有很多想法,我都会慢慢写下来告诉你。把这些说给你听,不是逼着你去做什么,我是在想,哪怕这里面有一丁点东西可以帮到你或者别人,也是好的。”
“我不想你有负担。”
宋嘉月轻声问俞景行,“夫君,你觉得呢”
“我觉得……”
俞景行看一眼宋嘉月,抿唇而笑,“我家夫人肯定口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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