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之事多谢阁下相助了,”这位身体虚弱但性情却是耿直的男性妖怪说着,深邃的目光放在了纲吉身上,“但在下斗胆,有一事想要询问阁下,”
纲吉隐约觉得自己有点心虚。
但他下一秒就挺直了身子,输人不输阵地对上对方探究的眼神。
“方才一时情急,将在下的力量导入了鲤伴先生的体内。”年岁不大的孩子如此说道。
鸠顿了顿。
他迟疑着,在愚蠢地问出他是谁之前先想起了近来的传闻。
——那位端坐于御柱塔上的王权者与自己家的少主成了不错的朋友。
而众所周知,王权者们划地盘也好打架也好收服小弟也好,使用的都是形似火焰实则为能量的具现化的能量体。
而据说成为王权者的氏族实际上是一件三向的选择,除去王权者与氏族的相互承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即王权者的“力量”对氏族的选择。
如果据面前年幼的黄金之王的说法的话,现在接受了黄金之王的力量并借此起死回生的奴良鲤伴理论上应该是黄金氏族的成员。
黄金氏族的成员。
黄金氏族的……
啊啊啊啊啊去他的黄金氏族这是他们的总大将啊啊啊啊!!!
纲吉难得有些心虚。
在想通什么后整个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鸠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进入房间的奴良滑瓢挥挥手由其他小妖怪带下去休息了。
看了看时间氛围相当自觉的奴良若菜借口去厨房帮忙将几个孩子一波带走,最后留在房间里的理所当然只剩下纲吉与一群妖怪。
此时一直守护在王权者身边的兔子也显露了身形,端正地坐在王权者侧后方。
奴良滑瓢挑了挑眉。
在家中滑头鬼向来是以原本的模样示人,饶是滑头鬼这样的大妖,年轻的时候受过重伤现在又上了年纪,也已经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爷爷的形象。
但即使是如此,也没有人胆敢轻易地轻视这个仿佛邻居家的老头子的家伙。
毕竟从如此已经枯朽的躯体中传来的,是当之无愧的大妖的威压。
但纲吉并不畏惧。
要真的说起来的话,虽然黄金之王的形成也好资历也好都比从平安时期活到现在的滑头鬼低上不少,但要论实力也好能力也好,当真要比起来曾一度被誉为这个国家的象征的黄金之王也不会真的居于其下。
而现在的纲吉虽然还只是个幼崽,但其本身身为黄金之王这件事就足以让他与众不同。
而现在的这幅小辈姿态,说是黄金之王是个尊重老人的好孩子还不如说是心虚的成分更多一些。
但输人不输阵。
黄金之王身后的兔子想。
况且比起他们这些从御前国常路大觉手上留下来的氏族不同,这位奴良滑瓢是真正的从始至终都属于沢田纲吉的氏族。
一股名为羡慕嫉妒恨的酸意从带着黄金面具的兔子身上无声地蔓延了出来。
见状坐在对面奴良滑瓢身后的牛鬼的面色也变得严厉起来,以同样深厚的威势为自己家的总大将撑出场子。
好好的商谈突然就箭弩拔张起来。
不过出乎纲吉意料的,在自己说出这件事之后奴良滑瓢竟没有多余的表示,反倒是他身后的小妖怪们一个个恨不得拔刀而起的模样。
那可是人家的大将啊。
纲吉想了想如果某天自己阴差阳错成为别人手下的情景,一整个御柱塔指不定得怎么炸呢。
于是他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高收敛气息。
但作为礼尚往来,属于王权者的威势温和但不容拒绝地分散开来,将两人笼罩在了其中。
哪知对面的妖怪们见此情状更加雀跃,妖力不要钱地外泄了出来。
“嘛嘛,”最后打合场的是老狐狸奴良滑瓢,“事情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了。就是不知道留存在鲤伴身上的力量……”
“自然是可以收回的。”
“不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虽说如此老狐狸脸上的笑却是真诚了几分,连带着后面不要钱的妖力都收敛了些,“作为一位父亲,老夫更关心的是这份力量是否会对妖产生不良影响。”
“……并不会。”
这种事看看他们御柱塔这群活蹦乱跳的兔子就能看出来了。
不过秉承着好歹是长期的战略伙伴,纲吉琢磨着也不能坑对方一把,于是真情实意地提出建议,“如果需要收回这份力量的话……”
“哈哈哈这种事情就让年轻人来决定吧。”
被无辜划分到非年轻人阵营的纲吉:行吧。
此事就如此轻飘飘翻了一页。
但直到两个月后,纲吉才发觉这件事压根就没有翻篇。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们家对面的宅子搬进来了一户新的人家。
被妈妈叮嘱今日或许会有人来上门拜访而在门铃声后打开门的纲吉眼见着面前带着轻佻笑意的年轻男性,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果然,当时还是让这家伙原地失血过多而死来的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