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转过身,看向离她不过两尺的石观音,再次为她的轻功所骇然,如此近的距离,在她心有防备的情况下,却完全不知晓。
石观音显然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自顾自的又道:“今日我心情不错,想要与小酌一番,不知司徒姑娘可否愿意同饮”
“自然愿意。”顾睐微微颔首道,心想她心情不错,那龟兹王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没两盏茶的功夫,石观音的弟子们就在附近搭好了石桌,还有一应的瓜果酒菜,坐下后自有侍女为两人斟酒。
饮下一杯佳酿的石观音脸上生了红晕,更是面若桃花,让人见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盈盈地看向顾睐,笑道:“不知司徒姑娘如何看待楚留香这人”
顾睐倒没想到她说的不是龟兹王的事,而说到了楚留香这个局外人身上,不过,有石观音和龟兹王搅混水,他也不算是个局外人了,反而被拉到了漩涡之中,受了好一番折腾。
“自是人中龙凤,风流倜傥,只要他想,几乎没有女人会拒绝他。”顾睐实话实说道,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她不说,石观音也知道。
“那你呢,你可有被他吸引”石观音有些恶意的道,她明知水母阴姬是不允许弟子们与外人有男欢女爱之情,却非要这么说,若顾睐真对楚留香有情,很容易会被这话所刺激到。
顾睐似乎没听出她话中的恶意,淡淡的道:“楚香帅固然可以吸引天底下许多的女子,但有两种女人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石观音轻笑道:“那你是说哪两种女人”
顾睐看向她,缓缓道:“一种是不喜欢男人的女人。”说到这里,石观音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顾睐依旧淡淡的说完她的话,“还有一种是已经对别的男人动过情的女子。”顾睐说起这句话时,眼中的柔情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
石观音怒而转笑,她像是瞧见了再奇怪不过的事情似的,这也的确是让她惊讶万分,眼前的司徒静居然爱过一个男人,一个宫外的男人,而水母阴姬居然能容忍,还允许她出来,她司徒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看来她司徒静在水母阴姬心中的地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顾睐没有注意石观音神色的变化,那个让她倾心的男子,他的面容还依旧那样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回忆,从未失去过。
石观音又忍不住的笑道:“那个男人就有这么好,会比楚留香还要好”
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比楚留香英俊的男子大有人在,可像他那般有魅力的人太少了,连她都忍不住要留下他了。
“我爱他,所以在我心中,他比楚留香好千倍万倍,楚留香哪怕再好也不是他。”顾睐坚定的说,
石观音听了,心中只道又是一个傻姑娘,却是一个不会被楚留香吸引的傻姑娘。
她吃吃的笑道:“你既然这么爱他,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她的语气是那样的恶毒,似要亲手打碎司徒静美丽的梦。
“和他所共同拥有过的回忆不只会活在心中,也会如花开一般温温软软地绽放,如花一般在心中绽放,就算我们走在不同的路上,也能靠着这花香坚持下去,有花香的地方,我也会很快乐。”顾睐的嘴角不自觉得扬起,她的眼睛此时也如星光一样璀璨温暖。
石观音没想到顾睐会这样说,哪怕靠回忆活着的人也会这样幸福,而不是像她当初那样痛苦,为什么这样的东西她却得不到。
她按捺住心中的愤怒,柔声道:“司徒姑娘,我累了,我让人带你回房去吧。”
顾睐也看出来了,石观音想必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也不再做言语,默然告退,随一名黄衫的少女离开了。
石观音见司徒静一离开,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掌挥去,石桌茶几碎裂在地,身边侍奉的弟子全都低头跪下,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石观音心中肆意的笑道,那些让她的回忆充满痛苦的人们,不也被她生生毁掉了,
顾睐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合上房门,又转身靠着房门慢慢滑下,坐在了地上,她双手捂上脸,晶莹的泪水从指缝见滑落,却是一点呜咽声都没有发出,她又吃吃的笑道:“没想到,我如此防备,却还是中了她的招。”
罂粟花有迷幻人心的作用,她虽是隔得远,却还是吸食了少量,若是没猜错,桌上的酒有解除迷药的效果,可她防心过重,因而滴酒未沾,反倒被石观音诱着说出了真心话,还想起来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不过她原以为再想起他来会很痛苦,却没想到也是一种幸福啊,如花开一般温温软软地绽放在心中。
能够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