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会儿钟携那边补妆,中途休息的间隙, 小导演把几个负责人全都带到了一边的隔间去开会。
器材室里头一般会留下人专门看守器材, 里间就有一个小屋子, 不大, 但是能谈事儿。
她坐在一个箱子上,打眼看了屋里一圈人, 啪的一下把本子给摔到前面的小方桌上,敲了两下,说,“终审是谁审核的这种问题敢拿到明面儿上来问, 是觉得你们在这行干够了,还是想撂挑子辞职了”
在场五六个人,三三两两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开了视线。
过了会儿, 有个人拿着台本看了看, 胸口挂牌上名字写着三个大字实习助理。
越看她眉毛皱的越紧, 紧接着, 她拿着东西, 说,“周姐, 这些问题实在是怪不到我们这我们的问题总方案全都提交到夏姐那边儿去了,最终稿是由她审核圈定的,发到你手上的那一份根本就没经过我们几个,几个老师根本不知道是这些内容。”
周农皱了皱眉, “提上去的直接交给夏姐了”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台本,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说,“你们的意思是,这一份在我手上的稿件,和你们完全没关系,是这个意思吗”
几人顿时不吭声了。
周农哼笑一声,摆了摆手,“走走走,都走吧。”
出了事儿谁都不愿意担着何况现在还没出事。
几个大男人缩在一个实习小助理后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农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面转了转,过会儿直接打了南夏的电话。
外面,已经补好妆的钟携突然被告知录制环节出现了些许的问题,需要改天再补录。
她坐在镜子前面,看着同样一脸讶异的化妆师,心念电转间大概知道了某些事情,笑了笑说,“也好,不忙。”
工作间内依然井然有序,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乱子。
从灯光到摄像,再到场务那边同样都是一脸的懵圈,不住的在问同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小导演没在。
钟携看了一圈,小助理接到消息,走到她前面要带着她回屋。
只是出去之前,钟携突然扭头,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找到了总摄影。
她看了看回放的片源,过了会儿小道,“录制的前半段全部保留吧,回头和周农那边说一下,这一段我挺满意的。”
总摄像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对着摄像机里面短暂几分钟的录制视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没发现究竟有哪里是入了钟携的法眼。
到房间后,小助理没出去,反而跟着进去了。
钟携回头,就见小助理仿佛如同背负了十万大山一样,硬着头皮说,“钟老师,待会儿周姐可能过来一趟,有些节目的事儿要跟您说一下。”
钟携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小助理这才如释重负,松一口气出门了。
黎荀落在屋里扒拉着隔断,慢悠悠的露了个脑袋。
钟携回头正巧看到黎荀落这么个模样,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总觉得黎荀落这模样像是一个等待着家长归来,明明盼望着,却又不敢凑上前的某种猫科小动物。
怪可爱的,她想。
她冲着黎荀落招招手,解开了脖子上装饰性作用比较大的丝巾,轻声说,“过来。”
黎荀落哒吧哒的蹦过去,说,“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平时录单采少说一个小时,慢的话折腾两三个小时都是有的,钟携这出去了二十分钟不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节目组内部出了点问题,可能要事后补录。”钟携捏了捏她的后颈,说,“累不累”
“不累。”黎荀落笑的双眼弯弯。
她最大的长处,就是不论何时何地都能睡的特别好,也是因此,调整时差这件事情,在她这里基本不算是什么事儿。
刚到这里的第一天,节目组上下,包括嘉宾组都有些萎靡,只有她一个人精神奕奕的,一点都看不出状态有什么不对。
钟携还要说什么,冷不防电话响了起来。
黎荀落好奇的眨眨眼,“谁呀”
“南夏。”钟携说道。
是个不速之客总导演这时候突然打电话,绝对没好事儿。
果然,一接通电话,南夏那边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钟携一个字也没听清,将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随后说道,“再不直接说事,浪费的可是你的话费。”
南夏声音一窒。
过了会儿,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似乎在磨牙,“我说钟大小姐,您自己欠下的情债自己能解决不,啊”
钟携已经走到了阳台上。
晚上略微起了些海风,海平面看着深不可测,远远地看着,小岛更像是深陷于海平面中的小船一样,视觉上显得飘摇得很。
喇叭里南夏的声音还在继续,全都是些没营养的乱吐槽。
钟携捏了捏眉心,脑壳疼。
“有事说事,快。什么叫我自己欠下的情债”钟携皱了皱眉。
南夏声音一顿,过了会儿也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今天,就刚才,小周给我打电话诉苦。”
钟携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南夏道,“单采提问环节,给出的那几个问题已经发你邮箱了,你待会儿自己看看看完你就大概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钟携说话间便回了屋里,黎荀落正躺在床上抱着脚剪指甲,见钟携进来了,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