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就低沉下来了。
苏曼惊呆了,她真没法体会这种情绪。说起来南平也是她一手建立的,花的心血也不少把,可要是哪一天国家说要给它换个名字,给它变成国家级大厂,她肯定是二话不说,还得放个鞭炮。
当然,这会儿她得表现出感同身受。谈生意的时候,客户谈利益,你就要和他谈利益。客户谈感情,你也要可劲儿打感情牌。她走过去,拎着热水壶给孙厂长加水,“孙老同志,我懂你的心情。就和我刚刚说的,南平那真的是我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可是孩子大了,总要多个长辈的 。要么是老丈人丈母娘,要么是公公婆婆,是不是难不成自家养大的娃,因为舍不得,还不让他们结婚嫁人了父母爱之深必为之计深远。这当长辈的,那再舍不得,不还是自己难受,看着孩子幸福就好吗”
“你还是厂长,这里一草一木都不变。招牌咱也不变,咱就在前面加南平两个字就成了。你们看咋样厂里的人员调动,我也尊重你的意见。你还是南平省城家具厂孙厂长。心里有没有好受些”
她又和其他副厂长道,“你们也帮着劝劝,孙厂长这样子,看着怪让人不忍心的。”
几个副厂长:“……”真是现实版的猫哭耗子。
孙厂长吸了吸鼻子,正准备喝水,又想起了刚刚烫嘴的事儿。苏曼道,“这一壶是温水,不烫,慢慢喝。”
孙厂长的喝了点水,内心得到了点安慰。
苏曼觉得这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威逼利诱加感情牌,总要让他们消化消化,于是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算早了,待会儿工人们下工了,也得知道消息,要不你们合计合计,这事儿要讲究大伙儿心甘情愿。这件事儿闹到现在,咱们总要有个结果。我们南平是有信誉的,说接收就愿意接收。除非是你们坚定的不想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孙厂长这会儿倒是没之前那样气盛了,苏曼说的种种现实,确实是说道他心口上去了。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也就是这么些事儿。
所以现在也没心思发脾气了。“这事儿我们内部还是要再商量商量,这是大事儿。”
苏曼道,“这是当然的,我同意。我觉得这个会议应该有工人代表出席。这毕竟是关系到一个厂子的大事儿。”
提起工人代表,孙厂长他们现在心里还有些气。可这种事儿还真要找他们。要不然到时候出的结果不让工人满意,他们又要说是厂里领导们私下里决定了。
苏曼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孙厂长就让自己的秘书去请了几个工人代表出席会议。
其他工人见苏曼出来了,就紧张的围了过来。他们还把蔡主任给推过来了。让他帮忙问问情况。
蔡主任就赶鸭子上架的过来了,“苏厂长,情况咋样了”
苏曼觉得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吧,道,“先等等吧,有些事儿不能强求,顺其自然。而且对于我们来说也没关系,他们如果拒绝了。我们就自己建分厂,本来我们地皮都画好了。我前几天去看过了,地方特别大。到时候咱自己建大厂房。”
工人一听这个情况,心里就不得劲儿了。
这咋还不容乐观呢,之前苏厂长都答应商量了。
有人问道,“苏厂长,您啥想法啊”
苏曼道,“我当然是尊重工人同志的意见的。说实话,接收你们作为分厂,要多做很多事。但是我愿意为你们努力一把。当然,如果你们厂领导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另外一说了。”
工人们就待不住了,赶紧往会议室外面去守着去。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到时候好把厂领导给围住了,问问他们咋想的。
人家苏厂长都乐意了,他们还在考虑什么
倒是有些年纪大的老工人还帮着劝,不要去逼迫厂领导,大伙儿都在这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了,肯定舍不得。
年轻工人就道,“咋舍不得呢,又不是不开家具厂了。不还是咱们厂吗,就换个招牌。咱还是替厂里干活,替国家搞生产。”
有些固执的老工人还在发火,说他们忘了根。当初建厂子的时候,他们多荣誉呀。作为第一批老工人,那是他们最荣耀的时候。
年轻工人就反驳,“怎么就忘了根,咱老家还不是省城这边的呢,不照样跑这里来当工人了吗人都是在变的,厂子咋就不能变”
厂里几个领导也在和工人代表争论这个问题。
厂领导是还有些舍不得省城家具厂这个招牌,但是工人比他们要考虑的多。厂领导不用考虑吃饭问题,可作为普通工人,好些人家里要养孩子养老人。谁不希望待遇能好点呢。咱得先顾着生活,才能想别的呀。
有些厂领导其实已经松动了,之前苏曼的那一番剖析,他们也是听进去了的。
从利弊来说,加入南平确实挺多好处。光是如今南平这个牌子在老百姓心里的地位就很重要了。
家具厂如果加入南平,在南平的带领下,红火是必然的。
作为一个厂领导,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厂子能够红红火火呢。
“孙厂长,你给拿个主意”
孙厂长这会儿心里挺沉重,拿不出主意来,而且他也不想做这个决定。“投票吧,全厂工人投票。”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上九点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