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预谋的犯罪,那都是留有一手的,所以边防战士从被摁住的人身上压根没有搜到一点儿犯罪的证据。而且,真说起来,这四个人全是附近的居民,还有出现在这里的正当身份――“捞尸队”成员。
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想趁着农忙前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多捞几具尸体,赚点工分或者物资和钱啥的。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阳历六月份,鹏城温度也就二十多度,可真算起来,也才农历四月份,那河水说起来还是有些凉的。不会游泳的人,或者水性不好适应不了这个温度的人,腿抽筋、半途受凉造成溺亡的也不在少数。
想捞尸体赚工分,理由正常且无法指摘。
几个边防战士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再看他们憨实的长相和摸不着头脑的眼神,一时间都有些迟疑。
会不会出错了
说起来,敢捞尸体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他们对这些人都有些眼熟……
那班长到底不敢大意,跟连长说了几句话之后,小跑就去了顾栗栗那边,看能不能再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顾栗栗要真说清楚人家赃物的藏身之处,估计后边会有一大堆麻烦等着她。可人都在梁山了,再说这事儿到底关乎自己未来命运,吭哧了半天,还是咬牙答应过去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只不过,她临去的时候,还是又提了个要求,“那……那你们把他们眼睛蒙上,我就去。”
她不想以后被人追着报复!
边防战士一愣,随即了然地咧嘴笑着点头:“好!十分钟后你们再过来。”
他说完,拔腿就跑,看样子是去满足她的要求了。
赵敏昕不是傻的,听顾栗栗这样说,就知道她是害怕被这些人报复。
可谁不怕被人报复啊于是也不愿意过去。只守着她们俩的就一个边防战士,她没办法,掏了手帕捂住半张脸,十分钟后,不情不愿地缀在两人身后跟了过去。
被边防战士抓住的那四个人上身衣服全没了,结结实实都绑在眼睛上呢。这衣服一脱,露在外面的上身松弛又柴,线条没有,腰身也没有。顾栗栗眼睛被辣了一下之后,果断把视线落在穿着六五式军服,腰身挺拔,精气神儿十足的边防战士身上。
确定人看不见她之后,顾栗栗又跟班长说了几句,于是片刻后,边防战士前前后后将人围起来,手电筒的光全打在了这四个人身上,将人照的几乎没有一点阴影。
顾栗栗清清嗓子,换了个跟平时说话不一样的腔调,问那四个人:“你们把东西藏在了吗”
班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呛死。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只任务在身,只能红着脸遵循她说的,死死盯着这四个人的反应,不敢去瞥顾栗栗。
问完上一句,顾栗栗又问:“那你们是把东西藏在腰带里面了吗”
现在能束得起皮带的人极少,麻绳寓意不好也没几个用,所以,大多都是用个长布条或者松紧带扎裤腰。
顾栗栗不指望他们回答,也不在乎他们回答不回答,只继续问着,鞋子、袜子、衣领、咯吱窝全被她问了个遍。
她问得慢,把人身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问完,开始了下一轮,“那是放在床底下了”
房梁上,厨房里,瓶瓶罐罐中,老鼠洞里,砖头下,床夹缝里,窗户上,她问了个遍,然后笑看着班长和神情凝重的连长,“你们看出来点啥了没”
几人刚开始觉得她有些儿戏,后来越看越能咂摸出来点什么,这会儿听她问,那当过侦察兵的连长道,“应该在厨房的……灶台里。”
被抓住的四个人只在客厅里有活动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什么灶灰,可刚才摁住他们的时候,他到底是闻着一点不一样的味儿。之前没多注意,经她一提醒,便醒悟过来。
那明显是灶台里烧得柴火灰烬才有的味道。
连长说完,自己去搜了。
没一会儿,果然在灶灰里扒拉出来一个裹得结实小巧,看着跟个没有烧完的木柴的玩意儿,而那里面赫然用牛皮纸包着他们预想中的东西。
让班长压了四个人回去,剩下的边防战士便地毯式地搜查了一遍,着重搜了顾栗栗之前说的那几个地方,最后果真又在锅灶洞洞里和砖头缝里搜出来了一些东西,这次却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而是尚未达成分赃条件的钱和粮票工业票。
顾栗栗瞧着那一沓又一沓的钱和票,垂涎欲滴,要不是理智还在,她都想问那不让她走的连长,是不是可以见者有份……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藏身的地方”连长捏着手里的赃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栗栗。
她竟然是一猜一个准!
顾栗栗把视线悄悄挪回来,挪到正常水平,对上他眼睛,回以纳闷的语气,“这不是你们大老爷们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