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斯潘塞。”兰格苦涩地笑着,“你救不了我的,没有人救得了我。”
没有人救的了如此怪诞荒谬的灵魂。
就像没有人救的了...
“不,不对。”瑞德皱着眉打断对面面容僵硬的青年,“你曾经停下过,在拉斯维加斯,你当时停下了。”
瑞德记得很清楚,当时在拉斯维加斯时虽然兰格一样傲慢讥讽,但是他却被束缚住了,他仍旧走在钢丝上,但是他腰间却多了一条安全套索。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发生了变化”瑞德疑惑地看着他。
兰格知道是什么,但是...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看着瑞德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戴安娜――一个兼具知性与忧郁的女人,一名母亲。
她就斜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披着毛衣外套,细框眼睛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她瘦削的手抚摸着粗糙的书页,读着一行行带着油墨味的印刷体。
突然间她发现了兰格的存在,于是抬头用锋利睿智的眼睛看着他。
“你好,男孩。”她说。
“嗨,夫人。”兰格敛去讽刺和讥笑,乖巧地向她打招呼,“你在读什么”
“乔治奥威尔的《1984》,你读过吗”戴安娜合上书向他展示书的封面。
兰格摇摇头,“它好看吗他讲了什么”
戴安娜突然笑起来,嘴角有好看的笑纹,阳光散落在她浅金色的头发上,让她变得美好又容易破碎。
她朝兰格招手,带着温柔慈爱的笑容和金色的阳光。
这太美好了。兰格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感受到了以往从未见到过的神奇的感觉。
这感觉很奇妙,妙不可言,让他无法拒绝对方的邀请。
于是他迈开步伐,朝那一片浅淡的金色走去。
“你会读给我听吗”他问,母亲笑着点点头。
“只要你愿意。”
“是因为戴安娜吗”瑞德的声音打断了兰格的回忆。
兰格惊醒,蜜色的眼睛带着一点茫然看向瑞德,随后他回味过来瑞德在说什么,于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瑞德皱眉,“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戴安娜,戴安娜也...很喜欢你,但我没想到她对你的影响有这么大。”
他的笑容,瑞德回忆着。阳光洒在兰格身上,窝在柔软沙发里的身体也变得和缓温润,他的黑发非常柔软,又很蓬松。
他的眼睛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出浅淡的金色。
“你笑了。”瑞德盯着他的笑容,“你笑得像戴安娜一样。”
一样充满知性又对一切保持神秘的默然。
兰格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随后消失不见。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变得恶心。
“我和她一点都不像。”黑发的青年冷着脸说,“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你们不是还要会匡提科吗。”
“下午的飞机,时间还早。”瑞德坐着没动,“我很抱歉,兰格。”
“你没必要道歉,斯潘塞。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只是在对抗自己的苦难罢了,兰格有什么资格责怪他呢
他只是...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于自己的苦难罢了。不甘心自己没有办法对抗自己身上的苦难――那些危险怪诞的癖好,荒诞滑稽的经历。
一次次对抗,试图变得正常。
却一次次失败,变得更加沉溺与这种悖德的快感。
兰格摇摇头,脸上难得露出疲态,“我只是...我只是太累了。我不想再尝试了。”
“我注定无法变得正常,我无法逃过这甜蜜的诅咒,我无法继续对抗我的苦难――我已伤痕累累。”
“我太累了,斯潘塞,我想睡觉了。”
瑞德看着眼前困倦的人,对方脸上忧郁倦怠的神色该死的熟悉。
他知道兰格失去了对抗的动力和勇气,变得倦怠消极,变得了无生趣。
但是他还太年轻了,他没有拜访过兰格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城市,他的家乡。以至于他不明白这次放弃究竟会导向什么样的结果。
“这意味着我会失控。”兰格看着瑞德离开的背影,注视着逐渐合上的房门低喃。“这意味着...”
“我会发疯。”
会发笑,会变得疯癫,会和那座城市一起从高空坠落,一直跌进下水道的淤泥里。
然后一直尖叫――直到死亡。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