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要去意大利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啊对了对了――”南咋咋呼呼,“我说,研的赫眼是只有一只”
她那个时候和金木正好对视,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独眼。
“嗯。”
金木撩起额发,完全展露被梢末遮挡些许的左眼。头发白色淡化了眼睛里的黑灰,像玻璃珠一样的眼瞳得到指令从内里翻出深色万花筒,猩红旋转释放出漆黑,骤然吞噬眼白,隐隐有扩张出眼眶外的趋势,蔓延开骇人的裂纹在眼角。
南哦哦两声,几个人愣愣地看着它。
感觉像脱了衣服被人围观――金木不自在地捋捋刘海。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永近凑近了,近到快亲上去的距离,桌子底下惠令奈面不改色用力一脚踩了他,永近哽了一瞬,忍住了,继续说,“仔细看还挺好看的喔。”
“这种东西好看有什么用啊。”金木嘀咕,身体后倾避开他,手遮了遮眼,再放开时已经变回去了。
“这个是我们判断兄值谋曜肌!被萘钅瓮嵬罚“算是赏心悦目”
金木无言以对。
看见了的基本都只剩下惊恐情绪了啦。
“你的学生看见过吗”迹部问。
金木迟疑:“……都看见过。但是负责人之前跟我保证说…那些孩子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呢
“因为一开始是大人派遣来的可靠的杀手,后来就变成能信赖的老师了吧”永近说,“信任所以不会害怕。”
他们也是一样。
金木第一次体会到“信任”带来的美味。那美味甜得令人难以置信,令人怀疑。
“……只是因为信任”
“信任很伟大。”永近大气拍拍金木肩头,摆出大前辈的架势,“你还有得学呢。”
成长是个萌芽,要维持成长的成果,还要时间和延续。
“唔……有别的问题吗”南看了看弟弟妹妹,见没有任何反应,就干脆一耸肩,照念纸上的字,“变成白发的原因”
金木再度一僵。
这又是一个把控不好回答删减程度的话就会让家人受到惊吓的问题。
明明他刚才都略过了壁虎那部分情节……怎么还是到这儿来了
迹部敏感地一眯眼,捕捉到金木极力掩饰抗拒的小动作。
“研,你想瞒着什么”
“唔。”
反应完全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永近皱眉,一下就想到了结症所在。
“刚才那个故事,你缩了多少内容”
好啦。氛围急转而下,从轻松快乐的“信任教学”变回了围攻会议。
话说这次家庭会议的本质本就是为了围攻金木。
“你也不想骗我们的吧”迹部手指敲敲桌面,“你给我好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呃……”金木小心翼翼撇开目光,“因为情绪波动极大”
迹部如同冷面阎王,丝毫不动摇,“因为什么”
“发现突然变成另一个种族了所以……”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不信。尾音还上扬带问号。
完全是在用假答案试探众人底线。
永近当场冷笑出声,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配上睡衣还显得有点滑稽。
“你继续编。我就当测谎仪。”
竹马牌测谎仪挺好用,虽然没大响过,但测谎仪本人心里透彻得很,至少百用百灵,金木马甲暗中不知道被揭了多少回――金木是在想上辈子的时候。
他的肩膀顿时垮了,人无奈至极。
“一定要说”
“每个细节都要说。”
永近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我就在这里看着呢”。
金木苦巴着脸,用飞快语速超级简单的句子复述。
有个人抓了他去折磨。抑制了战斗力给他剪掉手指头和脚指头,又放了蜈蚣在脑子里。精神上一下受不住就……
有人受得住就见鬼了!
三个人目瞪口呆。
“你没事吧!”永近下意识抓着他问。
“没事没事。身体这不是回到小孩子的样子重生了么。”金木笑了一下,然后被惠令奈一巴掌拍了后脑勺差点额头撞桌面。
她红着眼眶:“你还笑!”
“不笑不笑不笑,我没笑!”这回轮到金木慌了神,“我真没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举报。”永近不轻不重地敲桌,眼睛死死盯着金木的手,“很早很早的时候心理医生检查说他手指上留了折磨后遗症,一紧张就会抽搐。”
惠令奈紧紧抿着嘴捧起弟弟的手。
骨节分明。有点室内大学生的白。兄痔逯实贾滤也不会被轻易晒黑,至今这颜色倒是显得病弱了。
兄值幕指戳t卸嗲浚她才亲眼目睹。而在那种强恢复力下,被剪掉的手指脚趾会重新生长。
单是平常的擦伤恢复都会让人觉得瘙痒难忍,那不断的断指重长呢肉里的痛和骨缝里的痒层层叠叠覆盖,那会有多难受……
要是不问,差点这么严重的事情就要被盖过去了。
南和迹部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