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想过这种可能性,齐家的家族生意到底是什么,你我一清二楚,齐烨也有可能投石问路,拿人试货,然后再通过威胁我,顺手牵羊把余瑛那份钱也吞了”
甘砂抖散头发,把电源线绕好,“那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满,很容易得不偿失。”她停了下,笔直看向他,“但无论对方是谁,我认为视频里的人就是aj,你同意我么”
游征沉默良久,迟迟没有摇头。
气氛比闹掰的尴尬更叫人无所适从。
“以前别人教导我,干我们这行的,要学会博得别人好感与信任,可又千万不能与人深交,”甘砂垂眼盯着风筒上剥落的印刷字,“你说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游征的背部以一种很休闲的弧度弯曲着,扭过头看她,“你失守过多少回”
目光稍一相触,像怕被他洞穿似的,甘砂很快低下头,指腹摩挲那些意义不大的字母,声音极为低沉。
“一次的教训就够了。”她把风筒收回原来的柜子,站起走到窗户边,窗帘掀开一道缝,路灯光渗进来,下头街道还是一样的光景。
她捏着窗帘的手僵住,脚步声近至耳边,甘砂没特意扭头,他的身影仍是挤进视线边缘。
“你和小白一块凑我身边,不怕浪费资源吗”
即便时不时人绕着她的身份问,游征也谨慎避开关键字眼,不知因为排斥还是替她着想。
两双眼睛间隔了一道光亮,罕见对视许久,时间凝固,两人像在倾听外头风声。窗帘忽然跌回原处,光河消失,昧成墙堵在他们之间。
“那你最好别让我再扑空。”
一句话把两人关系推回原点,她步步为营,偶尔流露真情,即刻又以冷漠自卫。只不过以前的“原点”他们还有发展的空间,如今的后退只求不再恶化。
游征看着她返回床那边,没有再搭话。
―
足足过了二十四小时,熬过回头只觉弹指一瞬,aj的号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还是一个小视频,乍看只是昨天的镜头拉远版,能完整看到一段胳膊,跟推测的臂弯吻合,而且粗细可猜测理应属于男人的。
反复细看,发现那管针筒里的剂量不一样,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有可能只是溶液的差别,肉眼看不出真正含量多少。
如果注射的真是他们惧怕的东西,不出几天这个人的一生都会被毁掉。
对方残忍地把人架上绞刑架,在底下烧起火床,每天给添一把柴火,让火苗静静舔舐,直至把人吞没。而作为伙伴的他们,只能默默看着,另一个战场如玻璃球中的世界,他们无法触达。
第三晚……
第四晚……
天天如此。
除了等待,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准备好救人可能用到又便于携带的物品。
甘砂依旧是最先坐不住的人,丢下话说,如果没有进展不要通知她。可到了第五晚,还是第一个往白俊飞身边冲。
四双眼睛齐齐盯着手机屏幕,如狙击镜锁定同一个嫌犯,时间抵达每天的“老时间”,但今夜的手机冬眠一样安安静静。
十分钟过去……
甘砂仔细看了,信号和电量满格,问:“欠费了吗”
白俊飞瞟了她一眼,哼了声,“不可能。”
半个小时过去……
戴克咬出一根烟点燃,甘砂皱了下鼻子,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帘,扒开推窗,并不清新的空气漏进来,倒是离开人头聚集地一个人得以冷静些。
逾期一个钟后,今夜的消息姗姗来迟,只是形式出人意料,不再是小视频。
一个视频请求拨了过来。
起先没辨认出声音所属,甘砂以为是其他人的手机,游征递过一个眼神,她旋即会意,立刻归位。
白俊飞早前已用手头现有设备架设好录屏环境,这会一手点点手机旁的纸笔,“一会谁也别出声,有事写关键词交流。”
余人眼神同意。
他覆盖好前后摄像头,食指触上那颗红色图标。
接通了――
一瞬的黑屏后,画面展示出来。
单调的灰黑背景,光线压抑而差强人意,牢房一样的粗黑铁栅栏封锁整个画面,而角落两个人凑成一坨般挤在那。
那衣服赫然是aj和图图的,只不过显得又皱又脏,体型也吻合上了。
aj坐地正以头撞墙,图图在旁不断拉扯他,又以手垫在墙上,仍旧挡不住aj上了发条般不停歇的冲势。
游征和甘砂同时触到纸笔,互视后他先松手,甘砂飞快写下两字展示:声音
是了,视频电话虽然形式如现场直播,但展示在眼前的像无声监控,疑窦丛生。这两人到底是傀儡还是真身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白俊飞先亮出兵器。
默片走了十五秒,短暂却足以摧毁人的希望,静默可还能想象到背后撕心裂肺的吼叫。
一条无感情起伏的机器女声插进来――
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华泰工业园,游征换男孩,劫金换女孩,少来一个,杀一对。
视频电话被对方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