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哪放呢”游征盯着焦青山刚移开的手问。
焦青山挺别扭的说:“就当我借你的钱,出去一定还你。心意你先收着。”
“……”
游征干活相当熟练,再加上他的心意,当日毫无悬念成了产线上个人产量第一。
排队离开时,焦青山不禁话多起来,有点套近乎的意思,挺反常。
他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职业,我看你在那戳戳戳的,跟个机器一样,挺能干的。”
游征闲扯道:“我不但会这个,我还能修机器呢,信不信”
焦青山说:“是吗,我看你应该读过大学吧,长得不太流氓。”
“算你有眼光。”
焦青山似乎觉得好笑,“还真是啊,你大学读个什么鬼的老子他妈读体校的,文化课早他妈弄丢了,考不上。”
游征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
焦青山从语言到动作,逼他缴械。游征受不了他毛手毛脚的呵痒痒,投降扔下三个字。
“飞行器。”
“……”焦青山确认自己没听错,“飞、飞机”
游征双手抄裤袋点了下脑袋。
焦青山旋即哈哈大笑,惊动左右人群,他抿紧嘴,怕自己每一张口就成狂笑,词都得一个一个往外蹦。
“你、你他妈、搞笑吧、噗……”
游征浑不在意嗤了声,闷闷的,“放风场要是停辆直升机我能马上越狱,信不信”
焦青山捂着肚子,“你又不是开飞机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你要是会开飞机,当初抢劫完了怎么不直接开飞机潜逃出境”
游征捣他胸膛一拳,“这不缺买飞机的钱才去抢劫吗二缺。”
前面狱警眼神警告,游征和焦青山闭嘴终结每天的吹牛和互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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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初春,焦青山刑满释放的日子将近,日日蠢蠢欲动,把高墙外的灯红酒绿幻想无数遍,堪比思春。
游征懒躺在床铺踹他一屁股,“这里还有个要呆四年的呢,你能体谅一下我感受吗。”
焦青山揉着臀肉说:“你不是刑期过半可以申请假释吗,到时你申请一下,顺利的话我们半年后就能在外头碰面了。”
“我这种暴力犯,怕是不那么容易……”
焦青山挪近屁股,悄然说:“那你得找人,还有……”
他又搓搓两根手指。
游征愣了一瞬,笑:“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欠我钱,你混账要开始跑路了。”
焦青山挺认真说:“对,我还欠你一年的嫖资。你赶紧出来讨债,有效期一年,过期作废。”
“……”
他躲开游征第二踹,再次强调潜规则的重要性。游征嘴上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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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青山离开后,半年时间转瞬即逝,起先的确因为失去同好而略显无聊,但日复一日的枯燥让人忘记时间的刻度,反应过来后,游征立即打了申请报告,提交之后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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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外的时间也马不停蹄,甘砂自立门户三年,队伍有所壮大,道上老人见到她都能认出这是“百亩仓库”的甘老板。齐烨牵线了几单正经生意,但为了取得他信任,她没有打草惊蛇,也无法接近核心。金色太阳在黑市泛滥开来,警方始终打不到七寸,一筹莫展。
但齐烨一定已经从中得利,从齐家大院里停靠的一辆直升机就能看出。怕是哪天东窗事发,齐烨将乘坐直升机逃之夭夭,不再是插翅难逃。
时近年关,几个店事情繁杂,甘砂分-身乏术,却被白俊飞拉了出来,神神秘秘,要带她去一个重要的地方。
白俊飞依然开着游征的红色mini,甘砂暗示过他几回,不要在她眼皮底下瞎晃,白俊飞宣称不开会报废,依旧我行我素。甘砂怼他,能力不见长进倒是厚脸皮跟游征学了不少。
白俊飞一听不乐意,说:“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白俊飞方向盘一打,把车开离“百亩仓库”,“还是先来好消息吧,我们准备去幼儿园,再不去人家要放寒假了。”
甘砂回味过来后沉默了。
白俊飞仍是很激动,“我找到余瑛的小孩了。你以为我这三年多都是吃白食吗,屁,大海捞针容易吗我吗。”
甘砂喉咙干燥,“你打算从小孩下手”
白俊飞说:“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还不至于是那种恶人。不过意思是正确的,我们可以顺藤摸瓜。”
甘砂绕回头,“你得确保找到的藤是对的那根。”
“应该错不了。”白俊飞说,“小孩跟父辈的人不一样,大人可以东躲西藏茹毛饮血,小孩需要趋于正常的生活。只要不出国,肯花心思还是能找到的。”
搜索手段只是一句带过,甘砂也就识趣不再深究。
幼儿园在一片高档小区内,临近幼儿园放学,门禁相对松懈。
白俊飞和甘砂混入门口的家长群,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夫妻。
铃声响起,甘砂神经莫名绷紧。
白俊飞张望人流,忽然下巴一指,“来了!穿黄衣服的小女孩,羊角辫,看到了吧”
四五岁个头,匹配目标人物数据,只是面相……
甘砂问:“女孩一般像爸爸多吧,可是好像差太远了。”
“差很远吗”白俊飞欣慰而笑,“差很远那就对了,因为根本不是啊!我故意考你的,说明你的判断力没有被感情蒙蔽,值得嘉奖。”
甘砂阴恻恻剜了他一眼。
白俊飞不当回事,再次锁定目标,“这回真来了!穿黑色羽绒马甲的小男孩,看到没,叫余力可。”
游征房间里有结婚证的合照,甘砂对余瑛的印象仅限于此。
她犹豫,“我……看不太出来……”
白俊飞略显失望,“我把照片给戴克,他一眼就觉得像余瑛。”
“也许吧。”
四五岁的小力可眉清目秀,俊朗非常,跟同伴叽叽喳喳着,没逗留多久,便被西装打扮的男人接走,断了甘砂想再寻找相似痕迹的欲念。
“就住这小区,但余瑛出现的次数非常少,一起外出的情况几乎没有。”白俊飞说,“我直白点说,这么个小人儿,就算我们对他没歹念,难保其他人没有,你懂我意思吗”
甘砂望向小男孩和西装男消失的楼宇门,“游征知道吗”
白俊飞愣了下。
她改口说:“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轻叹一声,“大活人一个,也不是想抹杀就能消灭的存在。”
白俊飞松了口气,“你比上次刚知道的时候淡定多了。”
“坏消息是什么”甘砂匆匆结束话题。
白俊飞搓了搓手,定睛瞅她表情,煞有介事的模样传染了甘砂,她不觉脊背绷紧。
“坏消息就是……yoyo的假释申请没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