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男听了,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脸颊发僵,倒是季燃虚搂了毛胜男一下,以为毛胜男支撑不住,看着毛胜男勉强站稳,才是追问:“是化龙骨附身在毛毛的脊梁骨上的意思吗可否取出来”
纸片人没说话,姜神棍见了,瞧着是半截蜡烛快烧完了,立刻从书堆下面翻出另一根,立刻燃上。
纸片人这才是缓缓开口说:“这是一种很阴毒的做法,如果只是附身,是可以分离的,这你应该知道,可这截化龙骨,是被人用强大的术法给打进去的,是替换,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丫头原本的脊椎骨,早就毁了,如果你硬是要把她身上的化龙骨取出来,只有一个办法。”
纸片人嘴唇处明明只有一个单纯的空洞,可笑起来的时候,却总是能给人带来比3d立体还要真切的阴鸷。
纸片人声音放缓:“将这丫头的后背剖开,伸手探进去,扯出她的脊椎骨,骨肉分离,当然,她这个人,自然也就完了。”
毛胜男摇头:“我没这印象了,一点都没有。”毛胜男看着季燃,“当时爽灵魂的记忆注入我的脑海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整理,可是就连爽灵魂的记忆力,也没有脊椎骨的事儿。”
爽灵魂当年是单独存放毛胜男黑暗记忆的一魂,可就连爽灵魂都不记得。
“那就说明,换脊椎骨的时候,你完全不知晓。”季燃咬牙切齿。
两人还想再问,姜神棍却忽而吹灭了蜡烛,抬头对着两人说:“纸片大仙累了,你俩也该回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天将拂晓。
毛胜男从未比此刻更加觉得无助,落魄,明明季燃就在身边,可她开始觉得孤独极了。
“季燃,你说,到底是谁打进去的那人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放进我的脊椎骨里,总得也有个理由和目的吧。”
“季燃啊,你说,我这么厉害,会不会……不是因为我真的厉害,而是因为我有化龙骨,可能,原本的毛毛就是个垃圾,根本入不了管理局。”
“季燃,我累了。”
季燃揉了揉毛胜男零碎的头发,胡同口的风吹得人有些烦闷,季燃的声音却清凉好听。
“睡吧。”季燃蹲下,示意毛胜男上来,“我背你,咱们慢慢走到路口,一路上,你就好好休息,你看,你又熬夜了。”
在梦里,毛胜男做了很多交错鬼怪的梦。
她反复梦到妈妈从27层高楼坠下的场景,落地无声,她跑过去找,却找不到坠楼的妈妈。
她梦到自己在青铜大鼎里,大鼎里坐着一个人,那是个男人,她看不清那男人的样貌,只是看到他突然睁开眼睛,毛胜男吓得立刻爬出大鼎,鼎腹的小门才打开,她就被一群阴兵撕咬成了碎片。
她还梦到自己躲在衣柜里,捂着耳朵,听到外婆的嘱咐。
――毛毛,你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毛毛,对不起了,这就是你的命。
毛胜男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省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季燃,可手边的檀木盒子早就不见了。
身体空乏得可怕,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季燃迷迷糊糊睁开眼,摸了摸毛胜男的额头,心头的一块石头缓缓放下:“总算是退烧了,我们从鬼市回来后,你就一直高烧不醒,檀木盒已经被管理局的小张取回去了,集中放在仓库的保险柜里,你放心吧。”
终究,一切都不是梦。
毛胜男“嗯”了一声,面朝着季燃,小手在季燃刀削一样的下颌骨反复摩挲,指腹蹭着季燃下巴上的胡渣:“我睡了多久了”
季燃低头看了表:“咱们六点回的医院,现在是晚上九点,也就十几个小时吧。”
“没人知道我们出去过吧。”
季燃笑了:“生病了还不忘做贼的事儿呢。”
外头有人声。
女声娇脆绵软:“哎呀,毛胜男真是我表姐,我过来看看她,怎么了谁规定的晚上就不能戴墨镜了我就好这一口。”
毛胜男扶额,示意季燃出去接一下人。
韩莹莹一双高跟鞋哒哒哒地响,麻利地坐在了季燃原本坐着的板凳上,一篮红红绿绿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取了墨镜,对着毛胜男瞧了一眼:“哟,没事儿呢,我听说你们这次管理局动静不小,你昏迷到晚上都没醒,还以为你不行了呢。”说完,努嘴向着果篮,“诺,水果,里头全是车厘子,你妹妹我够意思吧。”
毛胜男嘴唇发白,手指头动了动,指着韩莹莹一双红色高跟鞋:“你拍校园文,穿这样的鞋你演的是校园妖精吗”
“拍什么呀拍。”韩莹莹提起这事儿就气,“之前和林焕合作《侯门》的时候,我觉得他还挺好的,现在《小暗恋》之前就拖了多长时间了,你记得吧,现在林焕隔山差五就请假,说身体不好,导演没法子,现在拍的全都是女配和男配的戏,我一女主角,都快晒成咸鱼干了。”
韩莹莹说完,眼睛不自然地打量病房里的上上下下,手来来回回地摩挲着病床床单。
这丫头,只要有事儿求自己,就是这副模样。
毛胜男装作没看到,只和韩莹莹聊拍戏的事儿。
韩莹莹忍不住了:“哎呀,也不是我求你,是我爸,我爸要见你。”毛胜男还没说话呢,韩莹莹愣了一下,“诶,我这什么时候成了传话的了,林焕要见你也找我,我爸要见你,还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