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萧珩一行人在楼下大堂用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便收拾行装,上路了。练月伸手推开一点窗子,亲眼看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城去,方才放心下来,换回女装,回到隔壁房里,跟莫盈汇合。又让莫盈下楼去柜台,投诉隔壁的客人,说他一大早就咚咚的折腾,到底什么来头此举暗示掌柜,隔壁的跛子晨起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掌柜进隔壁一瞧,发现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真是没人了。掌柜嘟囔了一声,真神出鬼没,押金都不要了。
做完这些事之后,莫盈和练月下楼吃饭去,为了以防万一,练月还是带上了帷帽遮挡。客栈的人问起,莫盈就说姐姐照顾她,累到了,病容,不易见人,也就把这事圆过去了。
接近午时,天空骤然阴霾下来。练月打开窗子,乌云疯狂的翻滚挣扎,看样子会有一场暴雨。她想,幸好萧珩他们已经走了,如果他们此去临安,但愿已到下一个落脚点了。
希望他们有落脚点不是因为担心他们,而是担心如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极有可能会再返回来。
风夹着雨丝从窗子里扑进来,练月心神不宁的站在窗边,一直往外看,她总觉萧珩他们会折回来。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之后,她立刻决定退房,在下雨之前,换到另一家客栈去。
她赶紧招呼莫盈收拾东西,自己则抓起帷帽带上,下楼去退房,结果正撞见掌柜的和小厮在客栈门口招呼萧珩一行人进来。
她的推测果然没错,他们到底是折了回来。
练月又不动声色的回了二楼房间去。
暴雨之前,执意退房走人,势必会引起注意,她不能冒险。
雨从午时开始下,越下越大,直至瓢泼。期间,练月没有再出房间,到了该吃饭时,就叫小厮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
傍晚时,莫盈下楼去点餐,照例让他们送到房间里去,但是点完之后,莫盈没有直接回楼上,而是靠在柜台边,跟掌柜的聊天,顺便打探消息。
大堂里,贵公子一行人正在喝茶赏雨。
莫盈悄摸悄的瞧了他们一眼,回头做出一幅好事者的模样向掌柜的打探。掌柜的也伸头瞧了一眼,悄声道:“我问了,说是从穆国来的,去临安的。”
莫盈心想,月姐姐猜得可真对,她又悄悄的将贵公子一行人打量一番,回头继续跟掌柜的聊:“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生意人”
老板摸着下巴咂摸道:“说是做皮货生意的,不过我看着不像,这举手投足,看着倒是有点官府的派头。”
莫盈一脸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又点了壶茶,劳他们送到房间去,然后就离了柜台,上楼去了。
回到楼上,莫盈把自己打听到的说给练月听。练月一听说她是从柜台掌柜那打听到的,还听到萧珩他们一行人当时就在大堂里,立刻就绷紧了。
明雍和萧珩都是谨慎惯了的人,莫盈这番打探,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还好,要是引起了,那他们一定会盯上她们。
他们明着来,练月倒是不怕,就怕暗中来。
为了以防万一,练月还是先交代了一番莫盈。
莫盈觉得她有些谨慎过度了。楼下那帮人就算再谨慎,也不至于对每个过路的人都防备吧。
练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练月脱了鞋子,脱了外衣,披在肩上,还解了腰带,缠在头上,做出一个真正病人应该有的模样和状态。
果不其然,吃过晚饭,客栈的小厮上楼收了碗碟之后,便有人来敲门了。
练月忙侧躺了下去。
莫盈见她躺好了,方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一个高大魁梧,手握长剑,这是明雍。一个灰白头发,挎着药箱,这是萧珩一行人的随行大夫。一个是掌柜的。
掌柜的见她开门,就道:“莫姑娘,你姐姐不是病倒了么,刚好这位先生说他们有大夫,愿意上来瞧一瞧,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莫盈早有心理准备,她先是一惊,接着一喜,然后开口:“真是出门遇贵人,感谢诸位的好意,不过,姐姐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前两日照顾我累着了,歇一歇就好了,几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不劳大驾。”
大夫听莫盈这么说,十分不赞同:“事有轻重,但病无大小,且说外面雨大,我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瞧个病不耽误什么功夫,姑娘别客气了。”
莫盈为难道:“可姐姐病中难过,容颜憔悴,我怕她不愿见人。”顿了顿,“这样吧,两位先生先进来稍坐,我去问问姐姐。”
明雍进房间之后,四下将房间打量了一番,房间倒是普普通通的没什么异样,接着又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位病恹恹的女子,只是离得远,莫盈又在床边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并未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