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我看
我再超级宇宙无敌用力地看
脑袋不由得往前伸,她眼睛瞪大,但就是对方放下笔,缓缓抬起眼的瞬间
“徐洁”
她急煎煎调转开脑袋,语气惊讶地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哈”
“我们之前来图书馆,这个位置没人我们都是坐这的,你忘了”
“呸。”
姑奶奶使劲浑身解数帮你追狗男人,你给我扯这个
徐洁在桌子底下掐她大腿“狗中仙看着你,赶紧的看他”
王君吃疼地拧着眉,口上死撑着感叹“这个位置真挺好的,是吧”
好你个大头鬼
徐洁上手板过脑袋,她的眼神瞬间划过宁致恒,没错,他的确在看她。
一秒,两秒。
薄光照亮他的眉眼,浅色的唇角染着轻微的笑意。
哎呀我的爷爷奶奶老天爷
意识为美色所震惊,手臂不受控制地扫落本子和笔,王君猛然钻到桌子底下去,没了影子。
阿汀见状无奈扶额,徐洁则是咬牙切齿拧耳朵“你躲什么给我滚出来”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行,但这真的是膝跳反应”
昔日无所畏惧的王女侠落魄成王狗熊,怂巴巴探头,发现宁致恒重新低下头去看书,这才偷偷摸摸地坐回来。满屁股的不自在,再次挑战注视。
宁致恒不抬头她看得光明正大视线火热,只一旦他有抬头的趋势
“你们看窗户外面有飞机”
“哇我鞋带松了”
“我想上厕所你们去不”
“口渴吗我去帮你们买瓶水”
千万个借口信手拈来,尽管事后诚心诚意地装孙子道歉,但没有任何作用。王狗熊始终迅速且成功地躲掉对视,并且将其自称为无法控制地本能。
累了。
大半个下午下来,两个军师想方设法搞心理辅导,扣脑袋摁手脚,就是阻拦不住她的本能发作。她们累了,濒临孺子不可教也的绝望之中,不远处宁致恒忽而起身。
像是准备离开的。
他无声收起东西,脚步轻而稳。
途径过她们的桌角,不过是朝这边微微颔首,王君下意识扯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
旋即心里打起兵荒马乱的一场战,站了起来。
“”宁致恒。宁师哥。
她张张嘴巴,喉咙里干涩地说不出话。
眼看着要错过好时机,有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身体骤然失去平衡。
电光石火的刹那没时间腼腆退缩,双手精准抓住他的右手手腕。王君只觉得自己像块直僵僵倒下去的板砖,额头鼻尖撞在手肘骨头上,生疼。
死徐洁肯定是你搞的鬼
正要做狰狞的表情以表怒火,罪魁祸首却挥挥手就跑。
“阿汀”王君赶紧伸手挽留。
谁知阿汀做个加油的手势,再来个相信自己你能信的笑容,紧随其后地溜走。
倒是宁致恒被她拉得往后倾了点,又直起来,侧过小半张脸问“你没事么”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坐太久了脚有点麻。”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有站不住脚的借口。
丢人
怎么能次次这么丢人呢
脚板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卡在椅子横杆内,王君尴尬又窘迫地皱眉,抽不出来。
气得想拆凳子,想破罐子破摔来着,但听他淡淡说了声“别急。”
仅仅两个字,犹如叮咚泉水流淌过心间。
心跳扑通扑通跳着,火大的心情不知怎的尽数消失,她支吾着说“脚、有点卡住了。”
“嗯。”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温度在指尖延伸。
连带着他的清冷、镇静一块儿悄然延伸出藤藤蔓蔓,爬山虎似的将她包围、包裹起来。
她好像变成蹒跚学步的小孩,在大人握住手腕的支撑下,逐渐找回重心、站直。再小心翼翼地绷着脚尖绕过横杆,他用很轻的语调说“出来了。”
似乎有阵模糊的、细小的淡笑,又好像没有。
王君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只瞧见光落在他的眉梢,那抹柔色足以让她神魂颠倒。
他也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她。
好久好久,她都忘了呼吸。
“腿好点没有”
瞥见远处女同学指指点点,宁致恒松开手,指腹贴着肌肤慢慢划走。
“差不多了,能走能跑活蹦乱跳。”
王君嘿嘿笑两声,原地蹦了两下,手臂依稀残留着他的体温。
好比石头落水后激荡起的圈圈涟漪。
宁致恒嗯了声,望了望空荡荡的桌。
“你要回宿舍么”
他说“我送你。”
“没什么事要干,回宿舍好了。”
王君稀里糊涂地拿定主意,还有点傻了吧唧地问“你干什么送我有事要说”
他定定看她会儿,又嗯“这个月校刊新版块反馈很好,不少同学希望改成半月刊。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啊。”
她满不在乎地耸肩“反正校刊上的进度别赶上出版社就成,免得那边卖不出去。”
“不过那版块”
边说边走,鞋尖踢开两三块小石头。
宁致恒摊着手心,就虚虚摆在她手肘下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似乎随时准备搀扶住不看路的她。
王君大约全然没留意,径自瘸拐地走着,双手比划出一个框框,“那版块就这么点大,怎么改成半月刊弄成巴掌大的双面纸”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不少同学投稿新版块,不乏优秀作品。校长建议改成区别于校刊的半月刊,扩大版块,正式改名为北通文学报。”
“哇哦。”她惊叹“新版块出来没两个月就成独立报,厉害。”
“厉害么。”
他稍稍歪头,有点儿状况外的迟钝。
有点儿跌落人间脚踏实地的可爱这话偷偷说,偷偷这么想而已。
“就像没有内力的人进武学大门派学习两个月,然后直接干翻掌门另外成立个新门派。你说厉不厉害这不厉害什么算厉害还想把所有门派灭光称霸江湖啊。”
王君式比喻信手拈来,宁致恒被逗得敛眸轻笑。
纤长的睫毛落下浅浅的影子,蝉鸣声心跳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王君想这太奇怪了。
明明这人远看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你唯恐多看两眼都成了亵渎,借来十个熊心豹子胆依旧不敢走向他。
但当他走过来,来到边上很近很近的时候,神仙光环怎么突然散了好多
当然,他还是那么好看的。
好看到上天入地无人能及,举手投足都透着良好的教养、进退适宜的温和。他还是满腹才华,不太谦卑不太傲气,仿佛这些成就生来是他的,统统注定了。
衬衫规整干净,纽扣系顶。
他不失态,他踩在云端云淡风轻,你掏空脑袋都想不出他是否有过狼狈的时刻。
总归你只知道他眼光很大,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笑话你,绝不在心里看低你。
他纯粹静静望着。
你在那里抑扬顿挫手舞足蹈,垂头丧气指手画脚,或是天马行空胡说八道。宁致恒走在身侧,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右手手心很自然地替你遮住烈日刺眼。
他冷淡的眼皮慢开慢合,黑沉眼珠动也不动地望着你。
有些缱绻,有些宠溺,还有些过了分的虔诚用心。
夏日这般热呀,浓郁的绿色漫过天地。王君回头撞上这个眼神,恍惚之间竟然觉得有点熟悉,有点习以为常。
就好像,他早在角落里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很久。
就好像。
他已为她入凡尘,甘愿沦为凡夫俗子被情爱所缚。 ,